在朴素的大地上,把粗茶淡饭烹饪成诗
愿你在浮沉世间, 拥有隽永恒久的幸福
主播/羊城派记者 姜雪媛
从今天开始,
做一个幸福的人
劈柴,喂狗,
关心粮食与蔬菜
为每一条河每一座山取一个温暖的名字
然后用闪电的方式,
告诉每个人
你的幸福
壹
四月阴雨霏霏,杨五哥带我去下营村的山里墓地。
“父母的地已经整好,以后他们百年了就可以埋这里。我会把一百年内家族的墓地都整饬完毕。我已经开始种上茶,让乡人有生计,他们会回来的。”五哥说。
这个朴素的男人有着遥远的梦想。希翼故土兴旺、家族兴旺、乡情不断,而茶园与墓地修建是这一切的纽带。
他的家乡下营村地处高山深林,家园已没落,乡人已四散,而他却固执独守家园,种茶、筑路、修墓。夜晚漆黑一片、荒无人烟的下营村,窗外的野猪嚎叫令我无法安睡,五哥却视为天籁之音。
“只要土地不荒芜,乡村就不没落。”五哥说。这个朴素男人,有着遥远的梦想。他要重振家园,重兴故土,尽管前路漫漫。
在曲折山路上,荷锄前行的五哥真像唐吉柯德,带着悲情的梦想,带着坚定的信念。
从明天开始
要有遥远的梦想和朴素的生活
即使天寒地冻 路遥马亡
执念前行
贰
许多人与畜对故土有深深眷恋,大黄是之一。
跟主人杨五哥一样,大黄是五峰山下营村最后守望者。作为访客,下营寨于我而言是一首美丽的诗歌。作为守望者,下营寨于五哥和大黄卻是一曲忧伤的骊歌——他们竭尽所能也无法阻止家园没落。
夕烟西下时,大黄跟在五哥身后,蹒跚走在曲折的山路上,你会看到那寂寞的忧伤如烟飘荡在它的眼眸中。
每年在五哥出外谋生几个月中,大黄便以山为家以虫为食,自谋生计。“当我从外地回来那天,大黄听到摩托车一响,会像疯了一样从山上冲下来。”五哥说。
叁
我把水烧开,杨五哥就从后山里采摘归来。在与世隔绝的五峰山下营村,举目所触都是烹饪的美味。
“木槿花熬汤,一勺动心。乌橄榄炒饭,一口难忘。荷叶蒸鸡,一叶知香。” 五哥说。这个憨厚的汉子炒菜时专注的眼神与铿锵的姿态,多像挥斥方遒的诗人。
来,吃出幸福,在这高高的山上,在这珍贵的世间。半世浮沉,味道为召。离开故土再久远,熟悉的味道瞬间也会令人有落叶归根的冲动。
布衣书生饕餮客,浮生为食不为诗。愿你浮沉世间,也能把粗茶淡饭烹饪成诗。
肆
下營村的夜是矛盾的。
它是安静的又是喧嚣的:当你眺望时,黑夜万籁俱寂,漆黑吞没一切。当你静谧时,田野虫鸣蛙唱,生命奏响进行曲;
它是粗暴的又是温柔的:当你安坐时,山风澎湃而至,粗暴掠夺每一份掖藏的温暖。当你安睡时,夜色无边无际,温柔抚慰每一颗疲惫的心。
它是单一的又是多维的:当你无聊时,夜的单一空洞无聊,无聊得令人绝望。你入静时,夜的意义如花绽放,绽放得神采飞扬。
每一个人生深陷矛盾的人,只要在夜里来下营村,眺望这无边的黑暗,聆听这无际的静谧,一切的困惑或许就有了答案。
伍
阳光晴好的午后,杨五哥带我爬走五峰山的最高峰:企人石。在群峰叠嶂包围的村里,走剩下三户人家,家园没落的颓败让一切变得沉默寡言,五哥明媚的笑是最后的生机勃勃。
山林寂寥无声,五哥一微笑,那些安静的花儿忽然间怒放,这是一个幸福的男人——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把他打败,除了幸福。
从今天开始,
做一个幸福的人
劈柴,喂狗,
关心粮食与蔬菜
为每一条河每一座山取一个温暖的名字
然后用闪电的方式,
告诉每个人
你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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