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梦·践行者】中山大学中山医学院教授汪华侨：“严师”为学生的人生路扫雷

【中国梦·践行者】中山大学中山医学院教授汪华侨：“严师”为学生的人生路扫雷

图为汪华侨与学生在一起交流 记者 汤铭明 摄

采写：金羊网记者王倩 丁振球 李劲峰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师者与父母的共同之处在于，都在为孩子的未来做出奉献。所谓“严师”，其实更是超越了父母血缘之爱的羁绊，如地基打桩，用严格的敲打为栋梁的塑造擂响奋进的鼓点。应该说，严师是学生之幸，因为他们把学生的利益摆在自己之前。在教育普通溺爱化的当下，严师更是一种稀有的存在。

东汉华佗有言：“善医者，先医其心，而后医其身。”作为医生的老师，在中山大学中山医学院解剖学教授汪华侨看来，“学医首先要学做人”。30余年来，这位学生“成人”的引路人，获得了“中山大学教学名师”“广东省教学名师”“全国宝钢优秀教师”等称号。

2018年4月，汪华侨荣登中山大学卓越教学名师榜单。

他的本心，学医首先树正方向

从教三十年来，汪华侨一直忘不了上世纪80年代自己刚入解剖学课堂时老师说的第一句话：“将来你们作医生和工厂的工人不一样，机器修坏了还可以重修，但病人诊治坏了很可能就没有第二次机会了。”这句话令他深切感受到作为医生的神圣感和使命感。如今的汪华侨还是常常在课堂上问学生：“你们从哪来”“你们学医是为了什么？”“你们如何能成为一名好的医务工作者”“你们该怎么做”等,引同学们深思。

在多年的教学实践中，汪华侨发现，有少部分学生大学学习目标模糊、学习动力和学习欲望不足。“中大的医学生不仅要救死扶伤，还担负着做医学科学研究的责任，学生树立职业理想和远大抱负对成才非常重要。”为此，他的“解剖学—医学教育的第一门课程”讲座深受学生喜爱。他还在教学中见缝插针地传授医学人文的内容,如他举出“感动中国”2011年度人物—肝胆外科专家吴孟超院士,吴老院士九十多岁还奋战在临床第一线,他曾说“如果有一天倒在手术台上那就是我最大的幸福”。学生听了热泪盈眶，通过这些同学们才能体会到学医的神圣感、使命感。

勤力务实,止于至善。汪华侨身体力行，赴惠州、连州、阳江、梅州、肇庆等校外教学点进行教学活动，给专科生和本科生讲课，组织教师和临床医生一起去偏远的贫困山区学校、医院进行教学和义诊。参加这些公益活动不仅让他感触良多，了解了许多对基层医疗工作做出突出贡献的医护人员的例子,更对当地教师产生了极大的带动作用。“在备课的时候，我常对老师说，要把身边发生的这些可观可感的例子告诉学生，让他们富有理想和关怀。”

此外，汪华侨还利用担任第十一届广东省政协委员、第十二届广东省政协常委、广州市越秀区人大代表和民盟广东省委会副主委的身份,积极为医学教育和基层医疗发声。如针对医学院校教学中存在标本不足的问题,撰写了《建议制定广东省无人认领尸体处理办法，推动无人认领尸体用于医学教育》《建议深化粤东西北地区基层医疗机构改革》等多个提案，受到有关部门重视。汪华侨还是广东省科普讲师团专家、广东省解剖学会理事长、广东省医学会医学科普学分会主任委员、广东省科普作家协会副理事长兼秘书长,积极开展医学科普宣传活动和撰写科普作品。

“医学是一门关于人的学科。”在医患关系颇为紧张的今天，汪华侨言传身教，只为让学生树立起职业追求，找寻到学医的本心。

他的课堂，点名是让学生提问

“寓繁于简，清高萧散。”学生用描写元代画家倪瓒的话来形容汪华侨的课堂，“既让人理解了枯燥的解剖学知识，又理解了解剖学结构与临床的紧密联系。”一心“把学生放在首位”的汪华侨常站在学生的角度思考知识点，体会学生的学习感受，来帮助“学生成为学习的主人”，真正掌握学习。

“初学医者常对医学有种畏惧感，而解剖学课程更是会让学生产生恐惧感，如何增强学生学习的兴趣和信心、如何尽快掌握医学学习方法非常重要。”解剖学科作为医学生学习医学首先接触的一门重要的基础课程，对医学人才培养有着重要意义：不仅要让学生掌握本门课程的知识，更重要的是从学习伊始就要培养学生掌握正确的学习方法。多年来,汪华侨在课程教学中都坚持这一点。尽管标本来源困难,但在学校和学院的支持下，教研室一直坚持尸体解剖教学。“在解剖中学习解剖”是中山医优良的教学传统。汪华侨发现，同学们在参与解剖实验后，特别是第一次触摸“无语体师”后，“他们中大部分人脸上的表情都变了，也许是体会到了‘不知死,焉知生’，很多学生在心理上发生了变化,在学习追求上有了质的改变。“我的学生不会害怕解剖，很多女生比男生还要大胆主动。”

医学书籍厚如砖块，怎样让学生有效地记忆，提高教学效果,也是汪华侨一直在思索的问题：“我们把一些解剖学知识点用比喻等形式，甚至编成顺口溜帮助学生记忆。”比如，在讲子宫切除手术时，熟悉子宫动脉和与输尿管的位置关系就很重要,但同学们容易弄混。于是汪华侨便将“子宫动脉”比喻一条小溪上的“桥”，用“小溪内的水”比喻“输尿管”，“水在桥下流”便很贴切的形容了两结构的上下位置关系。学生不仅被这些精巧的教学设计所吸引，还增强了学习的效果。

解剖学是门古老而又重要的课程，多年来教学模式和教学方法没有太多变化。随着课程门类的增多，课时的缩减，课程知识的整合和衔接问题也引起了汪华侨的注意。“大部分医学院校系统解剖学和局部解剖学课程是分开教学，间隔时间较长，一些内容又重复，教学效果不很好。”为此，他全面参与了以提高学生能力为出发点的“系统-局解-中枢”的三段式教学模式改革,由此带动解剖学课程建设、教学内容、教学方法和考试等方面的改革。2005年,他负责的人体解剖学被评为国家精品课程，有关其成果连续获得第四至第六届广东省优秀教学成果一等奖，并逐步为同行所接受并推广。

“学生要做学习的主人，获取知识的能力要提高，更要学会提问。”汪华侨发现，在校内外很多场专家报告讲座会上，真正敢于提问题的学生寥寥无几，这令汪华侨感到担忧：“这是中国学生的通病，不是没有认真听，就是碍于‘面子’不敢问。”他认为，不问就不能学，学会提问比得到答案更重要。于是在汪华侨的课堂上，他的点名常常不是为了让学生回答，而是让他们就讲课的内容提出问题,他想让同学们在他的课堂上潜移默化中有一个“质”的提升——首先去发现问题，逐步会提出问题，尝试去解决问题。

他的带动，年轻老师每周“出汗”

“出汗”是指在解剖学教研室传统的集体备课中老师说课时产生的效果。除了直接教授学生，在繁忙的社会工作之外,汪华侨在担任教研室负责人后把很多精力都放在提高解剖学教学水平上,他在教研室一直坚持传统的集体备课会上增加内容,要求每次备课会都有一名老师“说课”，不论教授和讲师都要接受同侪讨论和批评。“教研室是一个教学共同体，大家互相讨论介绍教学经验，把自己的优秀课例、教学经验和好的教学传统总结出来给其他老师尤其青年教师,目的是使全体老师能形成一种教学自觉。”汪华侨说。

汪华侨要求自己做到把每一节课都当作第一次课来上好它。他的每节课都是一次创造性劳动，这创造不仅来自授课内容，也来自讲课的方式。他要求老师们每次上课的PPT都要更新大约20%的内容。“虽然解剖学的基本知识在每版改编教材中变化不大，但绝不能把几年前的PPT继续拿来用。”在汪华侨眼里，保持教学内容的更新，才是对学生和老师课堂的尊重。“现在大部分外科手术都用达芬奇手术机器人来做了，老师要把临床上的新知识、新技术和新的诊疗手段注入到课堂中去。”“没有临床的解剖是短命的”“没有解剖的临床是致命的”，汪华侨一直用题写在教室墙壁上的这这句话提醒着学生和青年教师们。

上课时的课堂效果决定着学生们的学习效果，因此汪华侨尤为重视：“老师不能照本宣科，要和学生互动，要及时看学生们的反馈才行。”为了把学生的注意力集中到课堂上，汪华侨进行课程设计,在导课上精心设计，丰富的解剖与临床案例结合,比如讲泌尿系统时，他会先几张肾功能衰竭的病人图片，从症状与体征入手吸引学生，让学生探究背后的正常解剖与病理解剖知识。同时，他建议教研室老师要与世俱进,充分发挥现代信息技术做好课件，通过各种的课程资源让知识点“动起来”。“老师如果不好好做PPT，现在的年轻人都不会看的。”

他的严格，为学生的人生路扫雷

“人格之于人，恰如花香之于花。”在很多学生眼中，汪华侨属于“严师”，他自己也承认这一点。“现在网络很方便，近年来利用互联网资源进行抄袭的学术不规范行为在学术论文中也日益增多。我布置的作业，学生上网一搜关键词，答案全有了，连我很多年前写的书都搜出来，因此,我在第一堂课就要求,完成作业严格禁止网络抄袭，若发现计零分，不仅作业和平时成绩零分，更严重的话本门课程成绩也要零分。”汪华侨的坚持在当下属于“大胆行为”，因为学生对老师也有“评审权”，有的老师不敢“得罪”学生。但汪华侨不怕，在他看来，对学生负责更重要。“研究生答辩学生也害怕请我做答辩委员，因为我要求比较严，说话比较直。”

“在培养学生的各个环节,有些事情看上去很小，但是事实上就是“0和1”的关系，只有告诉学生做正确的事,否则学生做了那对学生未来的成长有很大的危害。”他常常将学术不端比喻成“地雷”,告诫学生：“不能在自己的漫漫人生路上埋下一颗地雷，因为未来它随时会爆炸。”

在指导学生课外科研活动时，他也始终坚持要学生养成严谨的科学精神，对学生讲述哪些是学术不端行为。“诚信是科学研究的基石,科研诚信犹如‘空气’，人若没有空气不能存活，那科学研究没有诚信,后果难以想象。”他认为，老师有责任告诉学生什么是正确的，如果学生在诚信上出问题，未来很可能铸下大错。为此，他正在申请《负责任的科学研究》这门课程，希望让更多学生树立起有责任的学者态度。

父母之爱子，必为之计深远。在学生眼里，汪华侨是严师，更是慈父。永远把学生放在第一位的人生信条，让汪华侨在帮助学生掌握学习的基础上，坚持人文和诚信教育，为学生计深远。静水方能深流，汪华侨用30余年的坚守，诠释了“师者是学生成人的引路人”的真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