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师傅正在制作白铁制品
文/图 羊城晚报全媒体记者 秦小辉 通讯员 朱梓佑
白铁簸、水舀子、漏斗、烟囱……在上个世纪中期,白铁因质地轻巧、价格实惠、产品耐用、不易生锈的特点,曾是盛极一时的家庭用品,深受广大民众喜爱。如今,随着社会的发展,美观精巧的塑料制品和不锈钢制品不断推陈出新,白铁制品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白铁行业亦日渐式微。近日,记者走访东莞市石龙镇百年骑楼街发现,尽管现在打白铁被视为夕阳行业,但是石龙镇依然有人还在坚守着这一传统的行当。
白铁制品曾盛极一时
在石龙中山西路骑楼街的南面,有一间名为“益民白铁店”的铺子,时不时地会传出“叮叮当当,叮叮当当”清脆的敲打声。该店店面不大,但“五脏俱全”,各式各样的白铁制品摆满店铺内外。大到铁桶、肠粉炉、信报箱、保险箱,小到白铁喷壶、漏斗和水舀子,应有尽有。
“解放前,在石龙中山路的白铁铺至少有五六间,藏在数百的各式店铺中。如今这种手工老技艺在街头已难以再见。”据白铁店的洪师傅回忆,白铁制品在早期广受民众欢迎,白铁制成的水桶、盆、壶、瓢更是过去家家户户的生活必需品。但是,“改革开放后,随着经济的发展,塑料、不锈钢制品的大量出现,加上工业化水平不断提高,机械生产开始代替手工生产,传统的手工工艺受到很大的冲击,白铁行业逐渐走向式微。”洪师傅拿起身边的小量杯说道,“像这个小量杯,我们手工做的话一般得需要花上几小时,大一点的甚至需要花上半天时间,卖给顾客却只有几十块钱。这个价格除去成本和加工以后利润便变得很少,却要为此耗费大量时间,效率实在是低下,很难有市场竞争力。因而白铁制品的生存空间也越来越小。”
目前,洪师傅的客源主要是一些老街坊,他也根据市场需求,帮助街坊市民设计制造排气、排烟、吸尘等各种管道,制作、加工、修理以及定制各类日用白铁制品,有时还会接一些厂家店铺订单,制造生产各类手工白铁器具。
洪师傅在打白铁
工具虽简诀窍不少
在大多数人看来,白铁加工只是敲敲打打,然而,要想造出一件优质的白铁制品绝非易事。洪师傅介绍说,制作白铁器具看似简单,但诀窍可不少。做他们这一行,功夫全在手上,无论做什么制品都离不开下料、裁料、敲打几个工序,通过剪、切、敲、锤来完成各种制品。
制造前,测量剪裁是重点,首先要按照产品要求对其进行下料,计算测量所需裁料的形状,再根据形状对其行裁剪切割,或方、或圆、或直、或弯,这些全靠洪师傅的经验,一刀裁剪下去,要准确无误,剪多了要修改,且浪费材料;剪少了则无法成型。而洪师傅对此早已了然于心,看一眼便心中有数。这一技艺最考验功夫的是衔接,衔接过程不仅要确保严丝合缝,还要美观。而对于加工白铁的功夫,则主要体现在敲打上,锤子敲打的力道要控制得恰到好处,不能过大,也不能软绵无力。敲得不好,导致产品不结实、不稳固;打得不匀,则导致不对称、不美观。
风琴桶是洪师傅店铺里的“招牌货”,现在会做的人已然不多,要做出来也绝非一日之功。风琴桶是生产塑料胶袋的模具,是塑料胶袋生产厂生产环节中不可或缺的器具。据洪师傅介绍,风琴桶由于不能机械化生产,需纯手工制作,且制作难度大,其制作过程复杂,尺寸比例要求严谨,全靠手工折压,过程稍出差错,生产出来的胶袋全部成废品。
“风琴桶制作过程首先需根据胶袋尺寸大小,准确无误地算出下料开剪所需铁料,然后敲打桶口两边折叠处至相等滑度。”洪师傅一边说,一边娴熟地将一块铁皮剪好,然后放在铁砧上,顺着边沿用锤子有节奏地敲打,演示了一番制造的过程。
各式各样的白铁制品摆满店铺内外
传统技艺世代相传
白铁手工是一门传统手工艺。洪师傅从其高祖父起便在石龙从事白铁制作,是名副其实的白铁世家。上世纪三四十年代,洪师傅的父亲在位于中山东路打石街街口有间白铁铺,经营并制作各类白铁日常生活用具。公私合营时,镇内打白铁、打铜器、修理钟表、修单车等私营业合并组建为石龙五金厂。上世纪70年代中期,石龙五金厂改名为石龙自行车零件厂(位于皇宫酒家旁)。
洪师傅17岁高中毕业那年便跟随父亲在石龙自行车零件厂工作,直至90年代初期零件厂解散。解散后,洪师傅便重操祖业至今。刚开始时,洪师傅是在家中通过接客户白铁订单维持生计。2000年,洪师傅才在中山西路租店铺经营白铁产品。因为洪师傅制作的白铁制品工艺精湛、线直面平,而且产品耐用,部分喜欢怀旧的街坊不时会光顾洪师傅的店铺,许多街坊还会专门到店找洪师傅定制各类白铁制品。洪师傅说:“白铁制品与塑料、玻璃等制品相比,它具有绿色环保和经久耐用等独特优点,它不怕虫蛀,不怕潮湿和不会生锈,用上十年二十年仍光亮如新,而且价格实惠,性价比极高,这是其他制品无法替代的,这也是白铁行业能存活至今的重要原因。”
然而,随着时代的发展变迁,铁皮加工行业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线,从事这一行的人也越来越少。洪师傅坦言,白铁匠已经是一个夕阳行业,制造白铁用品不仅利润低,效率慢,市场少,年轻人更不愿意从事这种体力劳动,即使是在最繁盛的时期,在普通人看来,也是一个辛苦差事。但从事白铁手艺这一行已有41年的洪师傅对这手艺有着至深的热情,他说:“毕竟干这行已经41年了,我也不会其他的手艺,不管有没有市场,生意好不好,我都会一直做下去。”洪师傅表示更希望这一手工艺能继续传承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