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多年前为探索救亡道路 这群中国青年留学日本

文/羊城晚报全媒体记者 谭铮

采访翻译/牛翩翩

日本有这样一所大学，它于1882年创立，1889年开始接收中国留学生。陈独秀、李大钊、彭湃等，都曾是这所学校的学生。它，就是早稻田大学。

一百多年前，一群中国青年为挽救民族危亡，寻求先进的科学技术与救国思想，远赴重洋。他们为什么选择日本？早稻田大学里的学习经历，对这批早期中国共产党人产生了哪些影响？近日，羊城晚报记者采访了早稻田大学国际部东亚部部长江正殷和研究中国的学者爱知县立大学教授川尻文彦，回溯百年前早期中国共产党人在日本的生活。

为什么他们留学日本

“以青春之我，创建青春之家庭，青春之国家……”早稻田大学历史纪念馆内的名人名言墙上，这段文字引人注目。文字摘自中国共产党主要创始人之一、中国最早的马克思主义传播者李大钊于1916年春写的文章——《青春》。

为什么陈独秀、李大钊、陈望道、彭湃等早期中国共产党人会选择到日本留学？江正殷分析，他们选择日本，与1905年至1910年间，早稻田大学专设“清国留学生部”有关系。这五六年间，早稻田大学迎来了2000多名清政府的公派留学生。“这批留学生毕业后，很多回到中国国内，成为老师，进入新式学堂教学。当时，部分有条件出国留学的学子，接触到这批老师，了解到日本早稻田大学，所以来到日本学习。”江正殷说。

谈及李大钊为什么会选择到日本留学，川尻文彦表示，根据李大钊在北洋法政专门学堂时期发表于《言治》等杂志上的政论来看，李大钊志在专攻政治、经济等相关学科，以振兴中国民生。当时，学堂内讲授法学的今井嘉幸、讲授政治学的吉野作造两位教授的课程，以及李大钊订阅的日语书籍都对他的思想形成了一定影响。同时，北洋法政专门学堂与早稻田大学之间有协议，该学堂学生可免试就读早稻田大学。

1914年9月，李大钊进入早稻田大学政治经济学专业学习。“这既不是留学生部也不是速成班，而是与日本大学生相同的正规课程。”川尻文彦说。

如何影响青春之觉醒

早稻田大学名誉教授安藤彦太郎在《架向未来之桥——早稻田大学与中国》一书中，不仅展示了李大钊的成绩单，还详细整理了李大钊上学时履修的11门科目及对应的执教老师。江正殷表示：“李大钊留学期间，除了在课堂上认真学习之外，在课外还积极向其他教授请教，结识日本有识之士，探索救国救民之路。”在早稻田大学任职的安部矶雄是最早把社会主义思想引入日本的先驱，虽然李大钊未直接选修他的课程，但在思想方面受其影响较大。

“当时社会主义思想的体系并没有完全建立，但早稻田大学一批老师特别关注社会问题。为了探索如何解决这些社会问题，老师们从欧洲引进了早期社会主义的思潮。李大钊在日本学习期间，接触到社会主义的相关思想。可以说，在日本的学习对李大钊后来思想的形成，产生了一定影响。”江正殷说。他和川尻文彦还不约而同提到，李大钊在1916年回国后，依然坚持订购日本杂志和专业书籍。川尻文彦表示：“研究认为，李大钊在《我的马克思主义观》中借鉴了日本经济学者、京都帝国大学河上肇关于马克思主义经济学研究的最新成果。”

拟合作复原历史链条

在川尻文彦看来，20世纪初期正值日本的大正民主时期，“那个时间段仍是历史上日中两国交流最频繁的时期之一”。第一次世界大战后，日本经济繁荣，学术、文化、思想等也处于“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阶段，对马克思主义经济学的研究也取得极大进展。李大钊等中国留学生们在其时的开放氛围中学习了政治、法学、经济、文学、哲学、医学和自然科学等各个领域的知识，也吸收了日本的马克思主义经济学研究成果。

川尻文彦提到，近年来，由于多种因素的影响，日本大学生关于世界史、中国史了解相对较少，知道李大钊等中国革命家的日本青年就更少了。“但是，关心现今中国政治、经济、外交等的学生比较多。希望他们通过（了解）李大钊，能够对曾经在日本生活的中国革命家产生兴趣并加深了解。”川尻文彦说。

北京大学留存了许多李大钊等早期中国共产党人的相关历史材料。江正殷透露：“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一件重要的事，就是和北京大学进行联动，看能否联手，把这段历史链条更完整地复原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