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城晚报全媒体记者 陈亮
近日，一份关于全国50多万博士生分布的“地图”在网上热传。据统计，截至2022年，广东共有博士学位一级学科授权点225个，19所高校拥有博士学位授权点，位列全国第六。GDP稳居全国第一的广东，博士点数量与经济实力不相匹配的事实引发热议。如何看待这种不匹配的情况？近年来广东博士点建设工作如何？怎样推动博士教育高质量发展？就此话题，羊城晚报记者专访了相关专家和教育部门。
博士点多少不由经济实力决定
“高等教育体量与经济实力不相匹配，是因为广东高等教育发展速度还没有跟上经济发展速度。博士点多少不是依据经济实力来定的，而是与学科实力有关。博士点由国务院学位委员会办公室组织评审，根据所在高校的学科实力以及学位点数量划定指标。”暨南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党委书记、副院长刘涛指出，广东作为全国经济第一大省，211高校只有中山大学、华南理工大学、暨南大学、华南师范大学4所，和北京有26所相比差距较大，与上海、南京、武汉等城市也有差距。广东省内，佛山、东莞这种“万亿俱乐部城市”尚无博士点。
广东教育督导学会高等教育专委会理事长、华南师范大学教授陈先哲表示，博士点的分布是中国高校办学布局的体现。新中国成立后，高校经历了院系调整，全国六大区的高等教育空间布局是比较均衡的，每个省份基本都有一所综合大学、理工大学、农业大学、医科大学、师范大学，比如广东的中山大学、华南理工大学、华南农业大学、南方医科大学、华南师范大学等。这类具有历史积淀的大学往往最先获得博士点，而且这些大学基本分布在省会城市，因此省会城市的博士点分布最多。
在陈先哲看来，申请博士点的竞争激烈，而我国按照产业和经济发展水平来匹配高端人才的思维和机制还不够，这也是广东博士点相对少的原因之一。他建议，对于人才紧缺专业或特殊产业相关专业的学位点建设，应考虑地方经济发展需求，持续加大支持力度。
目前，佛山、东莞等地都在抢抓高水平大学建设机遇，然而，其主要高校学科实力距申请博士点可能还有差距。对此，陈先哲建议粤港澳大湾区高校不妨“另辟蹊径”，“以香港科技大学（广州）为例，它既是独立法人机构又是合作办学高校，因此不需要纳入传统学位点的评估流程，可以很快进行博士招生。如今，佛山、东莞都有意向和香港高校合作办学，学校成立后也可能具备招收博士生的资格。从目前来看，这可以说是培养高端人才的一条‘捷径’，有望使广州、深圳之外的其他珠三角城市获益。”
提高博士教育质量比增加数量更关键
关注博士点数量的同时，也不能忽视博士教育的质量。近年来，随着博士毕业要求趋于严格，博士生正常毕业的比例有所降低，博士点授权单位对学位质量控制的压力也愈发增大。
华南理工大学研究生院工作人员告诉记者，按学位授权审核有关工作的规定，华工每年可新增博士学位授权点3个以内。学校坚持质量优先原则，以“四个面向”为导向，不但没有追求数量，还严格控制博士点的增列数量，不断深化学科布局，强化学科建设质量，逐步推进自主审核增列博士学位授权点的各项工作。
刘涛表示，高水平大学的建设分为建设高校和建设学科两种类型，在学科评估之后，广东会针对一些强势学科进行相关支持。他呼吁对一般学科也要加大支持力度，并把高等教育的质量抓起来，而不是只进行数量上的拓展。
21世纪教育研究院院长熊丙奇认为，不能盲目追求博士点的数量和博士生的规模，而要追求质量，打造高质量的博士教育体系。他指出，当前一些地方存在过度扩大博士教育规模的倾向，如果不能保证博士教育的质量，必然会导致博士教育的贬值。“必须坚持以质量为第一标准，建立健全导师制，由导师来制定博士的个性化教育方案，对博士生的教育质量负责。”熊丙奇说。
上两轮学位授权新增博士点61个，全国第二
时值毕业季，记者发现，中大、华工、暨大等高校的硕博毕业生人数总和已超过本科生，广东高校博士点建设进展迅速。
据省教育厅相关负责人介绍，近年来，广东努力推动学位与研究生教育高质量发展。2020年的学位授权审核工作中，广州美术学院、广东药科大学、广东财经大学获批博士学位授予单位，肇庆学院、广东金融学院、广东石油化工学院获批硕士学位授予单位，获批数量分别位居全国第一、第三，取得1984年以来历次学位授权审核工作中最好成绩。在学位点建设方面，净新增博士点32个，全国排名第二；净新增硕士点102个，全国排名第四。
综合2017年、2020年两轮学位授权审核，广东共新增61个博士点，位列全国第二。目前，全省博士、硕士授权高校分别达19所、29所，有博士学位授权一级学科225个、博士学位授权专业学位类别25个，硕士学位授权一级学科238个、硕士授权专业学位类别370个，学位授权体系进一步优化。
记者了解到，为深化学位授权审核改革，国务院学位委员会近年稳步推进高等学校开展学位授权自主审核工作，先后增列32家学位授权自主审核单位，广东有中大、华工两所高校在列，可自主开展学位授权审核工作。从省级层面排名而言，广东位列北京、上海之后，与天津、江苏、陕西、湖北等地并列全国第三。业内专家分析称，这在未来研究生教育高质量发展竞争过程中，有一定优势地位。
着力推进研究生教育内涵式发展
广东如何推动学位与研究生教育高质量发展？省教育厅相关负责人表示，近年来，广东以实施高等教育“冲一流、补短板、强特色”提升计划为抓手，着力推进研究生教育内涵式发展。记者留意到，广东陆续出台了加快新时代研究生教育改革发展的实施意见、调整优化高等教育学科专业结构的实施意见等系列文件，推进研究生教育改革向前发展。
上述负责人介绍，在加强投入方面，目前广东省高水平大学的博士生生均财政拨款每年2.8万元。同时强化统筹能力，汇聚多方办学资源，强化资本市场对高校科技创新的经费支持，广泛吸纳社会多方面的支持和投入。
在深化改革创新方面，广东以深化教育评价改革为龙头，深化高等教育“放管服”改革，创新研究生培养模式，大力推动协同育人，在科教结合、产学融合上形成稳定有效、持续演进的体制机制，取得良好成效。
在强化质量保障方面，引导高校积极加强导师队伍建设，选好配强学科带头人和学术骨干，着力培养引进“大师”和高水平创新团队，打造高层次创新平台。开展研究生学位论文抽检，逐年提高抽检比例。督促培养单位实行学位论文追溯问责制，对所指导研究生出现论文质量问题、学术道德失范的教师追究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