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故知新 观复悟道
——以安哥摄影作品收藏展座谈发言
吴吕明
“观复——安哥摄影作品收藏展”策展人颜长江的前言，惜墨如金，高度概括，点到即止，意味深长。“时维癸卯，有洁军先生，从老子道德经里拈出观复二字，提议作展。”点出这次展览的起因。展览确立的主题，本身就意味着展览行为的意义侧重。
摄影术“诞生”至今也不过184周年，摄影被称为最年轻的艺术并不为过，但摄影却以所向披靡的生猛活力通“杀”四方，成为从最高端到最大众的社会各层面都喜闻乐见的传播表达艺术媒介。摄影是西来之术，所以当今的摄影评判标准基本上都是引用西方学说，但事实上，摄影早就落地生根成为中国最普及的传播、艺术以及生活社交娱乐的工具，洋为中用。“中华民族在几千年历史中创造和延续的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是中华民族的根和魂”。摄影人是先进文化的积极引领者和践行者，又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忠实传承者和弘扬者。因此，同中国具体实际相结合、同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相结合，李洁军从老子道德经里拈出“观复”二字提议作展，引导摄影人重视传统文化意蕴，古为今用，确实是高屋建瓴，别有深意。
“万物并作，莫衷一是。老子说观复，并不简单：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归根曰静，静曰复命。影像经典已在这里，看我们能否捉到那条根，借以静下心来，重归世界的本性。”“观复即再看。根据运势测度，作品会在当代获得第二次意义。”
摄影一直被视为是观看之道。为什么在同样一个时间、地点、面对同样的情景，有的人看见了拍下来了，有的人却什么都没有察觉、无动于衷、一无所获，就是因为只有看见、看清、观察入心，才能拍到精彩。一看再看，通过反复仔细的观察、观摩、观看，认识事物的本质，观察到循环反复的道理，看出真相，“观复”是一种修行方式。老子提出“观复”，目的是为悟道。观而察，察然后思，思想觉悟，观之后能“悟”才是关键。当然，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顿悟”，但“渐修渐悟”或者“渐悟渐修”都是修行之道。反复看而始终看不出门道，没有感悟的修行往往就会陷入熟视无睹，这在摄影者中是普遍的现象。
“安哥作品的意义，已不用多说。如果没有他，难以想象如何把握那几十年家国巨变的幽微之处。历史的运动是如此庞大复杂，而有质量的观察者是如此稀少，几于仅剩瘦小的安哥，荷戟而已。但是，这不妨他以一只虫子似的姿态，蛰伏其间，摩挲那看似细小却极为关键的各种转折。安哥扒拉出穴位与命门，一针见血，雕刻出历史性感而要命的一部分。”
复观再观复，安哥作品的意义，确实已不用多说。对安哥是如何似虫子姿态蛰伏其间做“纪实摄影”还是“艺术摄影”进行“街拍”，也不需要再争究多说。因为当纪实摄影作品从报纸杂志的传播载体转移到美术馆的艺术展墙之上，就已经做了身份的转化。随着“摄影美学”登堂入室，“摄影成为艺术”已经是不容置疑的历史必然，再纠结是毫无意义。笔墨当随时代，过去绘画作史诗般宏大叙事的画面不断让位于摄影记录的局部细节瞬间片段，从宏观到细微，从具象到抽象，艺术形态的转变都与社会文化思潮带来的观念转变紧密关联，与科学技术以及生活需要的进步发展息息相关，变革是一股大洪潮，就好像纸媒载体的消减速度，并不随人的意志为转移。当代艺术主张“生活就是艺术，人人都是艺术家，把自己的生活做成艺术，把自己做成艺术品”，更把摄影推为最适宜现代生活节奏的艺术创作媒介；摄影把瞬息即逝的时光定格留住，成为收藏时间的艺术。收藏的时间成为历史，就形成了收藏价值。所以，今天可以多说的是收藏安哥作品的价值意义。
我在观复安哥作品时更多是在思考，为什么安哥这些在广州等地纪录各种市民人生百样生活片断的系列摄影作品，能够成为展现一个时代的经典？而与安哥同在一个时代，也同样勤勉拍摄、钟情记录百姓日常的其他摄影家，却没有相应地显现出来……贡布里希说“没有艺术这种东西，只有艺术家”。观看，拍摄，已经是越来越多的人具备这些技能，但能够更上一个层面，进入到文化思想等高度去观照世界，把互相之间并无联系的镜头碎片并联在一起有机地反映一座城市和一个时代的风貌的宏篇巨作，就不是每个人都具有这样的能力。安哥《生活在邓小平时代》，能以如此高度概括、精辟提炼出这个主题，绝非等闲所能。2月份我到广东美术馆参观第七届广州三年展，特意把“安哥放映室”展览的作品阐释标示牌拍了下来，因为那上面短短的几句话就高度点出了安哥作品的价值所在，“几十年中拍下了十几万张珍贵的底片，他以平民化的视角，碎片式的记录，充满张力而趣味十足的时代日常，展现一幕幕与时代相连却又超脱其上的视觉寓意，记录时代、进入时代，又独立于时代。”安哥的作品之所以获得盛誉，载入史册被称作“80年代以来中国摄影绕不开的人”，最关键的还是安哥赋予这批作品非凡的意义，是编辑思想的高度，把这些作品的价值提高到了另一个层面，所以，“哥哥不是吹牛皮”，安哥这个人，才是照片的决定性因素。
当代摄影更加对人的素质提出了高要求，但人的灵性，思想的高度，不可能一提就高。所以，温故知新，通过展示、评议、座谈、交流、推广，让更多想成为“有质量的观察者”的人明白，当今做摄影人更需要夯实基础、开阔视野、增强素质；具备足够高的思想境界，才能“一针见血，雕刻出历史性感而要命的一部分。”
座谈总结经验，从安哥的展览作品观复重视安哥的建构作品思想，才能让更多的摄影人站高望远了解、认识建构大作品的文化意识。纵观历史，都是“百年树人”的说法，所以这种要改变提高摄影人素质的事任重道远，但只要踏实做事，传经送宝，一定能够启迪后人，薪火相传。不负时代，继往开来，在此真要“感谢安哥的影像再次出现，可以点燃我们记忆中的火焰。”一起向未来。
（吴吕明：广东省摄影家协会理论委员会副主任）
座谈会现场吴吕明发言
羊城晚报艺术研究院影像系列展览第二回
观复
安哥摄影作品收藏展
策展人
颜长江
主办单位
广东省摄影家协会
羊城晚报艺术研究院
协办单位
广东省摄影家协会策展委员会
广东新快报摄影学院
承办单位
高致文化艺术
广东翁城农耕文明艺术馆
开幕时间
2023年8月2日
座谈时间
2023年8月2日上午10时
展览时间
2023年8月2日至8月16日
展览地点
广州市天河区黄埔大道中
羊城创意产业园3-12羊城晚报艺术研究院
前言
安哥作品的意义，已不用多说。如果没有他，难以想象如何把握那几十年家国巨变的幽微之处。历史的运动是如此庞大复杂，而有质量的观察者是如此稀少，几于仅剩瘦小的安哥，荷戟而已。但是，这不妨他以一只虫子似的姿态，蛰伏其间，摩挲那看似细小却极为关键的各种转折。安哥扒拉出穴位与命门，一针见血，雕刻出历史性感而要命的一部分。
时维癸卯，有洁军先生，从老子道德经里拈出观复二字，提议作展。观复即再看。根据运势测度，作品会在当代获得第二次意义。暖风醉人，让我们忘了往日的难处与来处，感谢安哥的影像再次出现，可以点燃我们记忆中的火焰。
万物并作，莫衷一是。老子说观复，并不简单：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归根曰静，静曰复命。影像经典已在这里，看我们能否捉到那条根，借以静下心来，重归世界的本性。
——颜长江
部分展出作品
广州市泰康路木排头的小巷婚礼，1987年
在广州市流花路中国大酒店前，路边的一对情人，1986年
广州高第街小贩，1982年
海珠桥上的单车流，1986年
广州农林下路三个身穿中山装、蹲在街头若有所思的外地人，1982年
广州文化公园踢毽子的人，1987年
广州流花公园，民间的自由搏击比赛，1976年
在广州市的北京路上，一位背着大锅盖骑单车的个体户，1976年
广东省揭阳县城晨间打羽毛球的人们，1982年
广州侯德健导演拍摄刘索拉的歌剧《蓝天绿海》剧照，1988年
广东广州儿童电影院的《超人》海报，1985年
艺术家简介：
安哥：著名摄影家、策展人。原名彭振戈，1947年生于辽宁大连；1949年随家庭至北京生活；1968年从北京到云南西双版纳开始了七年的知青生活；1975年回城到广州做工人；1979年任中国新闻社广东分社摄影记者；1988年奉调到香港《中国旅游》画报任记者、编辑；1994年调回中国新闻社广东分社任摄影记者；2001年起任Fotoe总编审。现工作生活于广州。
编辑/王绮彤 吴枫萍（实习生）
座谈会摄影/钟振彬
海报设计/程升 萧兴邦（实习生）
审校/赵旭虹
核发/张演钦
来源 | 金羊网
责编 | 王绮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