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羊城晚报全媒体记者 黄颖琳 张爱丽
图/受访者提供
俯瞰深圳地形地貌，一边是林立错落、车水马龙的高楼城区，另一边则是草木葱茏、候鸟翩跹的“绿色家园”。坐落于深圳湾东北部的广东内伶仃福田国家级自然保护区，覆盖面积达367.64公顷，是市民朋友热衷打卡的深圳名片，也是全国唯一处于城市腹地且面积最小的国家级自然保护区。
今年9月，“国际红树林中心”正式落户深圳。南海之滨，红树之城，深圳正不断向世界交出一份超大规模城市平衡经济高质量发展与生态环境高水平保护的成果答卷，也投射出近年来广东大力推进红树林保护修复的远见、智慧和担当。
城市中心的“湿地”：多措并举和谐共生
作为滨海湿地的生态系统之一，红树林具有净化海水、防风消浪、固碳储碳、维护生物多样性等重要生态服务功能，素有“海岸卫士”“海洋绿肺”“地球之肾”的美誉。国家林业和草原局《红树林保护和恢复战略研究报告》显示，我国红树林面积由2.2万公顷增加至2019年的2.9万公顷，年均增加1.8%，成为世界上少数红树林面积净增加的国家之一。
但是，不同于隐匿在“深山老林”里的自然保护地，广东内伶仃福田国家级自然保护区面对的是：如何与一座有着1700多万人口的超大城市和谐共生，留住并呵护好深圳湾最大一片原生红树林湿地。
对此，广东内伶仃福田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管理局副局长孙健颇有感悟：“在土地紧张的深圳，受城市发展的影响干扰相对较大。但考虑深圳湾湿地是后海湾红树林的发源地，也是国际候鸟的越冬地和中转站，地理位置和生态价值都非常重要。”
当时为了保留保护区，深圳可谓做出了相当程度的平衡取舍。孙健向记者介绍说：“在1994年，深圳市规划建设滨海大道，为避让保护区范围，整体北移200多米。1999年，该道路通车，深圳又修建了全国第一座为保护鸟类的隔音墙。这也是为什么外面车水马龙的噪音杂音很大，但一进来保护区却截然不同，格外安静祥和。”
另外，为了给水鸟足够、安全的空间盘旋飞行，深圳在保护区周边限制楼层高度，将保护区周边200米内的楼层限高24米写进了法定图则，减少玻璃幕墙、减少立面照明、减少景观灯，调低高度，尽量营造暗夜保护区。
孙健还透露了一个细节：“保护区每年都会定期清理滩涂上的海桑属植物幼苗，避免红树林扩张太快而侵占滩涂，以便给水鸟足够面积的觅食空间。”
生态保护，久久为功。记者了解到，目前，广东内伶仃福田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管理局正在编制《鸟类友好的城市规划与设计指引》地方标准，将进一步为深圳推进生态友好的开发建设提供指引和保障。
演绎生命的“福地”：生境优越候鸟翩跹
“红树们在这广阔的天地自由生长，吸引了好多小客人来做客。弹涂鱼表演了跳舞和爬树，黑脸琵鹭的‘扫雷’游戏堪称一绝，招潮蟹挥舞着‘大刀’来了一段武术操，白鹭的空中飞行秀犹如仙子翩然而来……”
这是福田区华新小学的谢卓勋小朋友创作的一首童诗，也是成千上万生物在保护区演绎的生命故事。据深圳大学教授黎双飞介绍，福田红树林湿地的生物多样性丰富，是水鸟的乐园，记录鸟类多达265种，其中丝绒海番鸭是在保护区2023年记录的新物种。
据悉，每年10月至次年5月，是候鸟集中到深圳停歇越冬的季节，每年经过保护区的候鸟或过境鸟数量约为4万只，种类多达70种。就在国庆节前夕，以雁鸭类、鸻鹬类为主的首批候鸟已率先抵达。随后，国家一级保护野生动物黑脸琵鹭等也如约而至。记者通过野外高清摄像机实时监控看到，保护区内的多个鱼塘已出现“鸟挤鸟”“排排睡”的热闹场面。
“令人惊喜的是，以往保护区多是候鸟迁徙暂歇的‘中转站’，但今年却首次观测到，有10多对黑翅长脚鹬在此搭建繁殖窝。”黎双飞提道，同时今年5月-8月在保护区还成功记录到金眶鸻和彩鹬的繁殖及幼鸟。
湿地生态好，候鸟舞翩跹。他总结说：“通过生态保护修复和坚持不懈的治理，保护区的自然生境持续向好，生物端种类稳定上升。未来会不断进行鱼塘等小片区的改造，形成了有深水、浅水、中央光滩等不同生境。同时，与一水之隔的香港米埔内后海湾拉姆萨尔湿地开展合作和经验交流，联动促进深圳湾（后海湾）湿地生态承载力的全面提升。”
漫步红树林期间，记者留意到不少市民朋友组团前来、驻足观赏，或是举起相机定格花叶之美，或是拿起望远镜沉浸式观鸟。在深圳工作的熊先生告诉记者：“我是特意预约来湿地观鸟，用单反拍了很多鸟类照片，留下了美好的回忆，希望下次有机会再来！”
“行走在红树林保护区，身边的绿意触手可及，仿佛走进一片原生态的安静栖息居所。”第一次深入红树林“腹地”的市民梁小姐更是连连点赞。
书写绿美的“答卷”：广东红树林面积居全国首位
据悉，红树是深圳的第二“市树”，也助推深圳成为一座“自然教育之城”。广东内伶仃福田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管理局高级工程师胡柳柳介绍说，保护区自然教育中心是深圳市第一批自然教育中心，于2014年11月开始授课，吸引越来越多市民走进保护区，探索生态系统的奥秘，并参与到红树林湿地保护的行动中。
另外，保护区还联合福田区教育局开展红树讲堂进校园活动，包括科普教育、专题讲座、童诗创作、征文比赛等多种形式，让孩子们以童趣视角丈量福田绿水青山。
科研合作上，深圳与国内外高校、科研机构合作成立了红树林湿地研发中心，作为国内红树林研究公共服务平台，聚集了一大批国内外红树林知名专家学者，科研成果显著。
动作频频，成效渐显。9月6日，《湿地公约》常委会第62次会议审议通过了中国提交的关于在深圳建立国际红树林中心的区域动议提案，标志着国际红树林中心正式成立。据悉，中国将以此为平台，开展红树林保护修复和合理利用的国际合作与对话交流，提升中国在生态保护与可持续发展领域的国际地位和影响力。深圳也将成为国际多边环境治理机制的全球枢纽之一。
深圳福田红树林是绿美广东生态建设的缩影之一。记者从广东省林业局了解到，广东红树林资源禀赋优异，业界素有“中国红树林看广东”的说法。现有红树植物18科24属27种，占全国红树植物种类的73%；广东红树林面积达1.06万公顷，居全国首位；全省沿海14个地级以上市均有红树林分布，现存多处天然红树植物古树群落和珍稀红树植物小种群。
近年来，广东省将红树林保护提升到前所未有的高度，通过系统修复治理，加强保护监管，强化红树林生态服务功能。目前，我省红树林全部被纳入生态保护红线，其中被纳入自然保护地的红树林面积约6385.18公顷，占比60%。
截至目前，广东省已建立以红树林为主要保护对象的国际重要湿地3处、国家级自然保护区2个、省级自然保护区3个、国家湿地公园6个。
据悉，今年，广东省林业局联合广东省自然资源厅印发实施《广东省红树林保护修复专项规划》，明确至2025年，全省将营造红树林5500公顷，修复红树林2500公顷，建立4个万亩级红树林示范区，为红树林的保护发展绘制了新蓝图，将进一步让海岸明珠焕发新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