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尔滨“掏家底”式宠游客，为新时期城市深耕旅游市场提供范本
羊城晚报全媒体记者 刘星彤
“这个冬天，我们在哈尔滨看到游客融入了本地生活，勾画了都市新场景；看到了旅游市场的繁荣和经济增长的活力；看到了生活的熠熠生辉和社会的勃勃生机。”这是中国旅游研究院院长戴斌1月5日在2024中国冰雪旅游发展论坛上，以《哈尔滨的雪花 旅游业的繁花》为题进行演讲时说的一段话。
近段时间，哈尔滨“火了”。这座东北老工业城市一直以来都是我国冰雪旅游热门目的地，但今年的热度空前，几乎每天都能在网络热搜中看到“哈尔滨”的身影。
哈尔滨的冬天为何这么“热”？哈尔滨的雪花为何变“繁花”？顶流网红城市到底有何流量密码？当下的旅游市场如何博得旅客芳心？带着一系列问题，羊城晚报全媒体记者进行了深入了解。
“滨”至如归
游客用脚投票
1月5日的冰雪旅游发展论坛上，面积为816682.5平方米的哈尔滨冰雪大世界被认定为世界最大冰雪主题乐园，荣获吉尼斯世界纪录称号。哈尔滨冰雪大世界始创于1999年，位于哈尔滨松花江段江心沙滩上，是许多哈尔滨人以至东北人难忘的童年回忆，代表着东北最顶级的冰雪旅游资源。2023年12月18日，第二十五届哈尔滨冰雪大世界开园当天，因游客涌入过多，哈尔滨冰雪大世界发生退票事件。
面对棘手状况，当地文旅部门负责人第一时间赶赴现场督导，督促景区细化优化接待安排。景区也马上给出解决方案，并及时发布致歉声明，同时升级了各种服务。
“退票事件得到了及时、真诚的处理和回应，反倒成了‘圈流量’的一种方式，成为一种正效应，为哈尔滨后续的热度奠定了基础。”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中国文化和旅游产业研究院副教授吴丽云表示。
之后，哈尔滨更是全市接力倡议：为游客让景、让路、让利、让爱。也正是这股“掏心掏肺”的待客热情，让外地游客像本地人一样舒适、自洽，让哈尔滨接住了“泼天富贵”，上演了传奇般的“出圈记”。
有网友留言说，大姨每年都会排队买商委红肠邮寄给他，今年却告知他先别吃了，“把排队的机会让给游客”。
前往哈尔滨旅游的黄女士因没订酒店，被导游司机邀请去家中住。黄女士表示：“感觉回家了一样，很温暖很感动。”
戴斌也表示：“可爱的南方‘小金豆’现场解锁玩雪的108种姿势，我脑海里响起了崔健的《快让我在这雪地上撒点野》，恍然自己也曾年轻过。”
“真诚永远都是必杀技”“用心接待游客会用脚投票”……从旅游业界的思维来看，哈尔滨的做法完美诠释了“旅游者定义旅游业”和“主客共享”概念。而哈尔滨的“出圈”也为以满足主客共享需求、赋能人民美好生活为导向的新时期城市度假，提供了具象化的范本。
潜心筹备
“尔滨”一战成名
“上半年是有淄有味，下半年是滨至如归”“尔滨看着就贼拉亲切”“想去哈尔滨的心达到了顶峰”……
放眼哈尔滨，不仅中央大街、冰雪大世界、太阳岛雪博会等热门景区人潮涌动，以往当地人才去的红砖早市、道里菜市场、洗浴中心也被带火，马迭尔冰棍3天卖出10万支……
“今年的火爆不是偶然，我们已经做了一年准备。”对于哈尔滨的“出圈”，黑龙江省文化和旅游厅党组书记、厅长何晶如是说。
何晶表示，早在去年1月份，黑龙江就开展了包括冬季冰雪旅游在内的两大“百日行动”，打出“十百千万”的招牌，即：十条路线、百种美食、千台盛事、万种好物，“其实就是让老百姓多一点可玩、可吃、可感受的东西”。
同时，基于旅游已成为一种流量经济，黑龙江以互联网思维为主导，运用新媒体平台展开多维度宣传。冰雪大世界的万人蹦迪、索菲亚教堂的旅拍、红砖街早市、“逃学企鹅”“歌声里的黑龙江”……一系列高流量的IP持续引发关注。
“有游客在索菲亚大教堂旅拍时说，如果能有个月亮就更好了，我们就弄了个大大的人工月亮。有游客说天太冷了，我们就造了很多的小暖房子。有游客想吃冻梨，但是不知道怎么吃，我们就弄了冻梨摆盘。”何晶直言，对于发出的每个视频，他们更关注视频下的评论，“游客在评论区说需要什么，我们就上什么”。
从哈尔滨冰雪大世界的《致广大游客的一封信》，到《黑龙江省致海内外游客朋友们的新年感谢信》，再到黑龙江省发展改革委发布《关于进一步做好旅游旺季实行政府定价管理景区有关价格工作的通知》、哈尔滨市市场监督管理局发布《关于规范2024年元旦、冰雪节、春节期间经营者价格行为行政指导书》，当地多家企业联合发布《关于加强价格自律 提升服务质量的倡议书》，哈尔滨诚信、友爱、宠溺、包容的目的地形象一步步跃然眼前，人们为“尔滨”的人格魅力所折服。
“对于哈尔滨来说，不管是被摆盘的冻梨、冰面热气球、黑马骑士、人造月亮还是索菲亚教堂广场建起‘温暖驿站’，公交公司延长公交线路运营时间，地铁摆渡票的免费发放……这些都能反映出地方政府对游客的高度重视，和对游客需求的及时响应。”在吴丽云看来，适应消费需求的变化持续创新产品，不断优化公共服务，正是旅游目的地打造品质旅游的重要体现。
顺应市场
更新文旅思维
“新玩法”日渐成为我国年轻人旅游关注的重点。与此同时，旅游目的地提供的“情绪价值”也早已胜于目的地本身。
“心暖大过身暖，心暖大过天。”华南师范大学旅游管理学院会展经济与管理系主任李军认为，从淄博烧烤到哈尔滨的爆火，其共同点在于反映了旅游的情绪价值和体验的重要性正日渐增长，年轻一代越发追求个性化和有意义的消费方式，旅游正从单一的目的地导向转向更加注重体验和活动的参与。
李军进一步表示，哈尔滨“掏家底”式的宠游客，做到了冰天雪地里的热情“动人”，用“火爆”二字为全国文旅市场在创新中迎接繁荣添加了生动注脚。
刚过去不久的元旦假期，南来北往的游客和热衷探索本地新玩法的年轻人，确实让旅游消费市场有了不一样的新气象。据美团发布的元旦假期消费数据，轰趴、围炉煮茶、Livehouse等休闲玩乐订单量同比增长225%，以哈尔滨冰雪大世界、上海迪士尼乐园、北京环球影城等为代表的主题乐园受到极大关注。
个性化消费成为年轻人度假的“新标签”。马蜂窝大数据显示，焰火和音乐是迎接新年氛围的标配，元旦期间，“跨年烟花”“跨年演唱会”热度分别大涨187%和249%。
哈尔滨此次能够“出圈”，符合年轻人口味的“接地气”营销亦功不可没。吴丽云指出，当地创造出“小土豆”“小金豆”“马铃薯公主”“南泥北搓”等昵称式流量语言，在网络上形成传播口碑，从而让目的地更加吸引眼球。
而在黑龙江省发出的“致海内外游客朋友们的新年感谢信”中，除了真诚的词汇溢满屏幕，更包含类似“整不会了”这样有趣的东北口头语，新颖诙谐的传播方式，让地方文旅部门的面孔更加鲜活，也瞬间拉近了心与心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