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城晚报全媒体记者 蒋隽
近日，中小学校陆续完成期末考试，广州市各区试卷难度成了家长们热议的话题，花都区一家长投诉区教育局考题太难甚至上了热搜。今年广东省两会期间，多位人大代表关注“考”和“学”之间的关系究竟应该如何平衡。建议采取分层试卷等方式，准确检测学生学习情况的同时，正向激励孩子的学习兴趣和积极性。
高考“指挥棒”已变：从考知识升级到考素养
前几天，广州市花都区小学六年级语文期末考结束后，一位家长向区教育局投诉考题太难，上了热搜。
花都区教育局回应：命题依标靠本，题目均能从教材或新课程标准中找到相应的考查依据。命题以素养为导向，突出情境运用、阅读理解，同时覆盖基础知识与积累、阅读理解与鉴赏、表达与应用等知识点，体现了育人导向和评价改革方向。随后，越秀、荔湾等区也有家长反映初中期末考题难度大。
其实，小学、初中期末考题的变化，只是高考“指挥棒”之变向中小学的传导。
2020年广东启动“3+1+2”高考改革——新高考、新教材、新课标“三新”，从考试内容、教材到评价体系全都“换了人间”。
最前端的高中学校早已敏锐感受到：高考题，变了。分还是那个分，但分数怎么来的，不一样了。广州各大高中反映：9门学科全面转向情境化试题——文字描述情境，学生提取信息找到条件，运用所学综合分析，灵活解决问题；“得阅读者得高考”，阅读能力弱，读不完题、读不懂题，别提解题；从以往的考知识、能力升级到考素养。
新语文教材总主编温儒敏表示，从近几年高考语文阅读考题看，很多命题材料都并非出自教材，涉猎面广甚至选自专业性较强的论文，包括政治、经济、科技、历史、哲学等，给人印象是——学过的都没有考，考的都是没有学过的。其实，“没有读过”不等于“没有学过”，考的是能力的迁移、方法的运用。重点是考能力，考思维，考综合分析、检索和审美等。
“高考题基本每一题都是情境化的问题，不是‘硬邦邦’地考一个知识点，而是摆出一个生活情境，考查学生在情境下如何解决问题，提出自己的思考和建议。” 广州市执信中学物理科组长李华思说。
“新高考”不仅仅是知识的考查，更多引导学生有良好的思维品质、自学能力，能解决现实问题，同时具备审美鉴赏能力，提升学科和文化素养。
“我们要培养学生面对未来的世界，但未来的行业、未来的领域、未来需要的关键能力是什么？我们不知道。现在教给孩子的知识未来有没有用，我们也不知道。” 广州市奥林匹克中学党委书记汪明微表示，教育改革注重传授给学生思维方式和培养他们的学习能力。
试题变化向小学、初中传导
这些年，中小学期末考后频频有家长投诉“考题难”，其实正反映了高考改革和变化向中小学的传导。
近年来，中考已经跟随高考发生了变化。例如广州中考，已持续几年探索情境化命题，数学、化学、历史等学科的压轴大题中，体现出令以机械记忆知识点和刷题为主要学习方法的学生“束手无策”的特点，专家表示，中考命题正“着力避开简单刷题训练得高分的模式”。
例如，2023年广州中考化学试卷第20题，以课本上的一个化学反应（铁矿石炼铁）为探究的起点，逐步深入探究温度对化学反应生成物种类的影响，考查基于证据进行推理的能力。广州市第十六中学校长、特级教师王勇表示，题目对科学思维的要求较高，但解答此问也只是用到初中基础知识，再加上提取和加工信息的能力。
广州市招考办表示，中考命题引导教学在实际问题中激发孩子的探究欲望、主动思考、形成高阶思维能力，从而解决问题；但解决问题不能靠“纸上谈兵”，命题强调学生的动手实践能力。此外，好奇、思考、解决问题之后，需要更多地质疑、思辨，从而形成更深远广阔的思想，中考命题体现出了引导学生敢于质疑、鼓励思辨的倾向。
代表建议
分层试卷 正向激励
广东省人大代表、茂名市第六中学校长苏育明，在校内探索分层试卷考试已经一年多，“我们是初中，每个年级6个班约300人，试卷按难度分为A、B、C三种层次，全年级统筹、学生自愿选择考哪张试卷。”
A、B、C三种试卷，怎样体现难度区别？苏育明解释，同样的知识点不同试卷的考题呈现方式不一样，最低难度的C卷体现了知识点的记忆，中间难度的B卷考查判断理解，最高难度的A卷则注重分析推理和表达创新。
实行分层考试后，一开始很多学生选择考A卷，体验一两次后同学们逐渐调整、理性选择符合自己成绩层次的试卷，最终呈现正态分布，大部分同学选择B卷，小部分同学选择A卷或C卷。无论考什么试卷，85分以上就算优秀，学校、班级有奖状等形式的激励。
分层考试实行一年多来，孩子们普遍改变了对考试的态度：不惧怕考试，甚至爱上了考试。“选择适合自己层次的试卷，考出来的分数大多不差，让孩子们受到正向激励和鼓舞。考试成了升级挑战的游戏，找到不足、考得更好、争取升级到更高难度的试卷。”苏育明说，积极考试带动了更积极地学习，成绩自然也有提升，有的孩子甚至从C卷冲到A卷。
对于实行这种考试方式的原因，苏育明表示：“考试真正的作用应该是两个：一是检测水平，认识自己、了解不足，从而查漏补缺调整目标；二是正向激励和反馈，让孩子有学习的兴趣和成就感，继续努力学习。”
一位担任小学校长的人大代表表示，该校日常校内测试难度设置在7度，“即100分的试卷，让学生平均分尽量在70分，上下浮动5分为合理范围。从而让孩子们考试有成就感，不会打击信心。”
广东省人大代表，华南师范大学附属中学党委书记、校长姚训琪建议，家长们也要转变观念，一味地刷题、补课并不能让孩子取得好成绩，不要以笔头的勤奋掩盖思维的懒惰。学校教学方面，也要注意教、学、评的一体化，以前是考什么教什么，现在是教什么考什么，所以日常教学中，老师一定要按课程标准的要求，着眼于学科核心素养、提升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