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城晚报全媒体记者 谭铮 李焕坤
当地时间3月22日20时左右，俄罗斯首都莫斯科近郊克拉斯诺戈尔斯克市的“克罗库斯城”音乐厅发生枪击事件。此次事件被俄罗斯政府定性为恐怖袭击。
此次恐怖袭击究竟如何开始？袭击这座音乐厅的时间点是否有特殊意义？此次事件后，俄罗斯的外交政策将走向何方？羊城晚报全媒体记者连线多位在俄罗斯的中国人。
上课时微信群里“响起”枪声
“当时我们正在上课。大约是莫斯科时间20时40分，我在微信群里收到了消息。”回想起接到相关信息的那一刻，莫斯科国立大学在读研究生毛同学依然感到紧张。她说，他们的二手物品交流群里出现这样一条消息：音乐厅附近发生了无差别袭击，所有在附近的同学赶紧回家。
虽然当时老师还在讲课，但气氛马上变得不一样了。毛同学说，同学们瞬间紧张起来，不少人立刻上网搜索相关信息，发现了相关新闻报道，老师当即让学生们提前下课，返回住所。“路上行人并没有恐慌，只是在地铁上听到身旁的一位俄罗斯大叔接到来自家人的问候，了解他是否安全。出地铁站时遇到匆匆赶来的警察。”事后，学校发了通知称，取消周末线下课程，全部转为线上；莫斯科市市长也宣布，取消周末在莫斯科举行的所有文化、体育和其他公共活动。
“发生袭击的当晚，很多收到消息的媒体人第一时间赶往音乐厅现场。”中俄双语自媒体“灰摩卡”平台创办人方飞说，据他了解到的消息，恐怖袭击发生时，有人为了躲避枪击，藏在音乐厅的卫生间等处。后来，枪手投掷了手榴弹或燃烧弹，引发音乐厅火灾。不少躲藏起来的受害者因为火灾造成的浓烟遇难。“现在大火已经扑灭，政府在进行后续救援工作。在排查过程中不断有新的遗体发现，加上之前送院救治的伤者不幸身亡，因此大家看到新闻报道的伤亡人数数据在不断更新。”
事发地知名度较高人流量较大
此次恐怖袭击事件到底有多严重？当地华人不约而同地告诉记者，虽然音乐厅不在莫斯科市中心，但其人流量较大，在当地的名气也不小。
俄罗斯华侨华人青年联合会执行会长朱余克说：“这个音乐厅位于‘克罗库斯城’商贸综合体，里面有音乐厅、大型展览馆、购物娱乐中心、餐厅等。音乐厅有6000多个座位，是当地人经常去的一个音乐厅。”方飞也表示，“克罗库斯城”音乐厅颇为知名，距离大家熟悉的红场车程约30分钟。此音乐厅经常举办一些较大规模的演出活动，不少俄罗斯和世界巨星曾在此音乐厅举办演唱会。
不仅如此，音乐厅旁边的Crocus Expo展览中心是莫斯科州规模最大、最现代化的展览中心。“前几天展览中心正好有一个物流运输展览会，许多中国企业参展。那里经常有展会，对于很多企业来说，那里的知名度还是挺高的。”方飞说。
毛同学则表示，因为贸易交流需要，许多莫斯科留学生也会去展览中心做翻译。“我有一个同学，上周二到周四就在这个展览中心当翻译。发生这件事后，他后怕不已。”
莫斯科民众纷纷前往血站献血
在接到记者连线采访的信息时，朱余克正在前往当地献血站的路上。他告诉记者，恐怖袭击发生后，莫斯科民众纷纷前往居住地附近的献血点献血。“现在情况一切正常，当地也没有出现哄抢的情况。食物、水源等基本保障都没有问题。”朱余克说，莫斯科市政府与莫斯科州政府均对居民发布了相关通知，取消这两天群众性活动。
方飞也从侧面证实了这一说法。他告诉记者，当地本来要举行一场国家级的足球友谊赛，现在也因为此次恐怖袭击取消了。事件发生后，莫斯科以外的不少俄罗斯大城市的演唱会也取消了。“包括圣彼得堡在内，很多大城市加强了戒备。”
留在莫斯科家中的毛同学通过线上购物App的运作情况来判断当前莫斯科是否稳定。她告诉记者：“App都显示在正常运作，但我因为物资比较充足，没有下单验证能否送货上门。从街上的情况看，大家都比较冷静，没有恐慌。”
恐怖袭击发生后，朱余克也与当地的侨胞进行了交流，并对遇难者进行悼念，对伤亡者家属表示哀悼和问候。他说：“华人圈里大家互相提醒要注意安全，特别是最近这几天。我们号召侨胞去自己居住地比较近的献血点去献血，献出我们的爱心。”
伤亡者名单中是否有中国人？朱余克表示，目前，从当地华人群体掌握的信息来看，暂无中国人受伤的消息。他说：“莫斯科州卫生部有名单，我们特意仔细查看了名单，在名单上没有看到中国人相关的姓氏。”
恐袭事件或使俄外交政策更强硬
“这是近20年来，俄罗斯发生的较严重的恐怖袭击事件。”事件发生后，记者第一时间连线在俄罗斯工作的上海外国语大学上海全球治理与区域国别研究院助理研究员华盾。华盾在莫斯科生活多年，主要从事俄罗斯方面的区域国别研究工作。
华盾直言，此次事件可与2004年发生在俄罗斯的别斯兰人质事件，以及2002年的莫斯科歌剧院人质事件相提并论。
华盾分析道，此次恐怖袭击发生的时间点和地点都非常特殊。“一方面，俄罗斯刚刚结束了大选，普京总统开始了新一届的任期；另一方面，俄乌战争仍在持续中。”在两个时间点叠加的背景下，加上事发地在首都莫斯科附近的重要场所，此次事件的影响力及其潜在的后果或将非常严重。
华盾认为，此次恐怖袭击将进一步激起俄罗斯民众团结互助的情绪，俄罗斯国内社会的凝聚力会进一步增强，同时有可能促使俄罗斯的外交政策变得更加强硬。
华盾坦言，如果美国或者其他的欧洲国家能够借此机会，在反恐问题上与俄罗斯展开合作，俄罗斯与西方国家的关系将有所缓和，俄乌冲突也可能会有转机。“但是反过来，如果西方国家采取的是一种隔岸观火的态度，俄乌冲突进一步加剧的风险会大大地增加。”
华盾还提到，中亚地区的反恐问题一直是“老大难”问题。经过此次事件后，俄罗斯可能会和中亚国家展开更紧密的安全合作或安全行动。“他们组成的集体安全组织，包括有中国参与的上合组织的反恐活动，可能会变得更加频繁。”
谁发动莫斯科恐袭？
俄驻美大使说不要急于下结论
俄罗斯驻美国大使阿纳托利·安东诺夫24日说，在俄方正在调查是谁发动莫斯科近郊音乐厅恐袭时，不要急于下结论。
莫斯科近郊克拉斯诺戈尔斯克市一家音乐厅22日晚发生严重恐怖袭击事件，导致重大人员伤亡。极端组织“伊斯兰国”宣称其阿富汗分支制造这起事件。
俄总统弗拉基米尔·普京23日在电视讲话中说，4名恐袭直接实施者已被拘捕，他们试图向乌克兰方向逃跑；初步信息显示，乌克兰方面为他们准备了越境“窗口”。乌克兰方面否认与恐袭事件有牵连。
美国国家安全委员会发言人阿德里安娜·沃森发布声明说，“伊斯兰国”是这起事件的“唯一”责任方，乌克兰没有卷入。
美国白宫新闻秘书卡里娜·让－皮埃尔23日谴责恐袭事件并哀悼遇难者，强调“伊斯兰国”是共同的敌人、必须将其击败。就让－皮埃尔的言论，安东诺夫说：“俄罗斯相关机构有能力查出这起恐袭事件的组织者。我认为今天没必要急于下结论……这种（调查）工作需要安静（环境）。”
美联社援引沃森的话报道，美方3月初同俄方分享了恐怖分子预谋在莫斯科发动袭击的信息。俄罗斯卫星通讯社援引安东诺夫的话报道，美驻俄大使馆早些时候向在俄美国公民发出预警，提及极端分子可能会在音乐会等人员密集场合发动袭击，但俄驻美大使馆没有收到任何通知。安东诺夫说，美国和俄罗斯共同打击恐怖主义的联系已遭破坏，而这并非俄方过错。
安东诺夫说：“我总是提醒美国人，在2001年（美国遭到‘9·11’恐怖袭击）时，我们的总统是第一个伸出援手表示愿意提供帮助的人。”
联合国分管反恐事务的副秘书长弗拉基米尔·沃龙科夫接受俄罗斯卫星通讯社记者采访时说，恐怖主义没有任何正当理由，“必须严厉惩罚”在莫斯科近郊音乐厅发动恐袭的“非人类”。
沃龙科夫说，联合国秘书长安东尼奥·古特雷斯强调了加强国际合作应对恐怖主义的重要性。在联合国安理会即将举行的会议上，与会人员可能会讨论莫斯科近郊恐袭事件。
（新华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