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品人：杜传贵 林海利
总策划：孙爱群 吴江
策划/统筹：张爱丽 黄婷 胡彦 黄颖琳
文/羊城晚报记者 黄婷 胡彦 许张超
图/羊城晚报记者 严锦程
在广东惠州博罗县承粮陂村，象头山之南，四周的景色都是绿树环绕、碧波荡漾。如果不细心观察，这里种植的大片药田可能会被当作寻常草木看待，一同融进身后的山水中。
5年前，这里的山地种满桉树，这种对土壤水分需求极大的速生林，一度让山泉水几近枯竭。博罗人周子雄怀着对中医药文化的一腔热情来到此地，搭起小板房开启了自己的创业，在当地政府的支持下，他将大片山林“退桉换药”，建立中草药种植基地。周子雄将自己的企业命名为“象山药王谷”。
如今象山药王谷的发展，成为惠州南药产业版图中的一块重要拼图。近年来，惠州南药产业驶入快车道，沉香、岗梅、三叉苦、猴耳环等药香四溢，既开出中医药文化振兴“药方”，也孕育出林下经济的新风向。
新苗何处种 桉树林变身南药种植基地
2019年，惠州提出要把生命健康产业作为新支柱产业进行培育壮大，成为博罗发展南药产业的重要契机。
位于博罗县的罗浮山，是古今驰名的中草药宝库。然而，博罗中草药种植缺乏统一规划，规模和数量远远不能满足现实需求。这也导致了一些博罗药企在当地采购不到原材料，只能舍近求远，从广西、江西、湖南等地采购。
因此，发展南药产业，首要是扩大中草药种植面积。2019年起，博罗探索从林场做起，然后延伸至山区林地，再复制推广至周边农村。在这个过程中，博罗面积约81万亩的桉树林改造进入了当地政府和企业的视野，一条“退桉换药”的道路也逐渐清晰起来。
“从前这里都是成片的桉树林和废弃猪栏，2019年起我们进行了一番清理，光改良土壤就用掉了平常3-5倍的有机肥”，惠州象山药王谷种养科技有限公司副总经理洪乾睿指着种植大棚前一大片空地说。当年，周子雄租地种南药的做法，让此地成为了博罗“退桉换药”措施的首创地。
有了地，种什么，成了象山药王谷创业阶段的重要问题。“我们一般是先有订单，再决定种植，通过和当地大型药企合作，我们2019年种下的600亩岗梅销路基本不愁”。洪乾睿透露，公司已与华润三九药业、罗浮山国药、新峰药业等本土药企签订协议，向这些药企定期稳定供应；2021年，种植基地开始在岗梅中套种奇楠沉香，进一步提高经济效益。
5年光阴倏然而过，象山药王谷已从无到有建立起包含1000亩左右的中心区、3000亩左右的辐射区的南药种源保护和规模种植基地。
何以聚群力 “联农带农”实现互利共赢
惠州象山药王谷中草药种植基地落户的同一年，博罗南药产业园入选为广东省首批25个省级现代农业产业园之一。该产业园以罗浮山国药、新峰药业、象山药王谷、康祥岭南本草等4家主体为依托，按生产、加工、物流、销售、研发、产业融合等全产业链条布局建设。
现代农业产业园的建立，让南药的“联农带农”效应得以扩大。
2018年以前，拥有10个村小组、1500多人的承粮陂村，大片山地被发包出租给人种桉树，村集体收入十分微薄，只有区区1.8万元。此后，象山药王谷通过“企业+合作社+农户”的模式，带动周边镇村的农户种植岗梅、三丫苦、五指毛桃、沉香、小叶榕等南药品种，让村集体收入跃升至15万元以上，增长超7倍。
洪乾睿表示，除了集体土地流转出租，村民还可以通过土地入股获得分红，参与种植获得报酬。“我们可以按照药企所需的药材培育中草药种苗，再将种苗提供给合作的农户种植。”
种植基地还吸纳了不少当地村民就业。村民葛礼新早年曾在东莞一工厂打工，如今年纪大了，在看到象山药王谷发展前景后，决定回到老家，“我现在从事的是施肥、除虫、除草等管护工作，收入与之前相比也差不多，最重要的是让我实现了在家门口上班”。
博罗县林业局产业部负责人吴忠锋告诉记者，在现代农业产业园的推动下，博罗县目前种植的南药面积达到了4.3万亩，一产产值预计能达到2亿元以上。
美誉从何来 惠州加快地理标志产品建设
在博罗县湖镇镇，泽成牛大力发展有限公司提供种苗带动周边农民种植牛大力，一亩地4年纯收入达4万元，比种植一般农作物每年增收5000元；而在罗阳街道莲湖村，一株株鱼腥草被采收后，经过12.5公里的路程，到达新峰药业的工厂，经过一系列精制提纯工序后，被制成鱼腥草注射剂；柏塘镇通过林下种植佛手，林农年收入增加近4万元……
在企业的辐射带动和政府的积极引导下，南药种植已然成为博罗县林下经济的新风向，面积不断扩大，品种也不断增加。例如，随着“惠州香”知名度越来越高，2023年博罗县新种奇楠沉香树0.15万亩，全县现有沉香林1.4万亩，建成泰美、龙华两大1000亩级沉香一二三产融合发展基地，通过加强与中国林科院热林所、华南农大的科技交流合作，沉香品种和结香技术趋于成熟，推动沉香步入产业化发展轨道。
在推动一二三产融合方面，博罗南药产业也催生出新业态。洪乾睿坦言，“我们南药收获的周期通常较长，发展上还是要坚持‘以短养长’的理念，建设研学、康养基地等”。下一步，象山药王谷计划打造中草药研学科普基地和民宿康养基地。而在今年举办的第二届葛洪文化节（中医药篇）中，博罗县中医康养产业智库正式组建，进一步夯实了博罗中医康养产业的基础。
纵观整个惠州，南药产业发展也驶入快车道。近年来，随着人们健康意识的提高，惠州南药市场行情出现稳步增长态势，销售价格不断上涨，如岗梅从以前每吨1500元涨到2000元，龙脑樟鲜品从每公斤0.8元涨到2元。广阔的市场前景，掀起了惠州南药的种植热潮。据统计，截至目前，惠州南药种植面积已超23万亩，以沉香、油茶、猴耳环为主，主要分布在惠东、博罗、龙门三个县，呈现出规模化、标准化、区域化、专业化的发展趋势。
谈及推动南药林下种植的意义，惠州市林业局改革和产业发展科科长梁宇表示：“林下种植一方面能够有效利用林地资源，提高林地利用率，促进生态平衡；另一方面能够增加林场和林农的经济来源，促进当地经济可持续发展，助力乡村振兴和绿美广东生态建设。”
要让惠州南药香飘四方，南药品牌建设必不可少。梁宇介绍，惠州积极推动惠东绿奇楠沉香、博罗金线莲、惠州猴耳环等一批地理标志产品申报，开展沉香品牌建设系列推广活动。“市场对惠州南药的认可度较高，其中惠东绿奇楠沉香已逐渐树立起惠东绿奇楠品牌，并成功引进一批有实力的企业进驻，示范带动成效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