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翻到虎扑女神大赛的内容，我看着有些发愣。这要放两年前，谁能想到魅惑菇有朝一日和刘亦菲同台竞技？
除了魅惑菇，16强中还有好几位叫得上名号的女角色，比如灰原哀和毛利兰，以及上杉绘梨衣。
说实话，绘梨衣上榜让我很意外——比一开始看到魅惑菇还意外，毕竟《植物大战僵尸》今年实实在在火了一把，柯南也在持续更新，还会有剧场版。相比之下，《龙族》连个系列新作的谣言都传不出。
另一方面，作为唯一的小说角色，本身绘梨衣在里面多少就显得有些“特别”，而过去《龙族》粉丝给人的感觉又比较低调，多少有点圈地自萌的意思。
打开绘梨衣的角色详情，这种感觉会更加明显。在圈外人看来，这些网友们像被《龙族》点燃了情绪，不断在下面给“中二”台词打分，高喊着青春啊热血啊，把绘梨衣推上了虚拟角色榜一。
但绘梨衣是十年前的角色。如今《龙族》粉丝早就过了中二的年纪，工作的工作，成家的成家，但“他们只是老了，不是死了”，而且量级真不小。别忘了，江南曾靠《龙族》多次登顶作家富豪榜，这本书的影响力可能比你我想象中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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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杉绘梨衣是奇幻小说《龙族Ⅲ：黑月之潮》里的重要角色。
她有点像仙剑里的赵灵儿，温柔纯粹外柔内刚，还带着点不谙世事，却是书中整个日本的黑道公主。因为从小没办法控制自己的力量，绘梨衣只能每天窝在房间里打游戏看动画，靠虚拟作品培养世界观。直到某天主角路明非上门，带她离家出走。
在江南的一篇公众号文章中，他用一段话总结了这个女孩的一生：
有段时间不太想回忆起这个女孩，她不多的人生旅途里有个温柔却无法拯救她的哥哥、体贴但至死都不知其姓名的“男朋友”、很酷但未曾谋面的父亲，看上去几乎没有碰到什么太好的事情，到故事结束读者为她哭天抢地。
可她还是死了，再也没有出现过。
绘梨衣其实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悲剧角色，就像她说的那句话，“我们都是小怪兽，总有一天会被正义的奥特曼杀死。”
而且江南是典型的灵感型作家，可以为了某个片段、某个剧情写一整本小说，所以绘梨衣很可能一开始就是为了悲剧而诞生的。她的死亡，甚至比出生还要早。
可被写死的悲剧角色有很多，绘梨衣的人气凭什么居高不下？除了女神大赛，在微博“意难平bot”中，你甚至能一点一点读完小说中她出现过的所有片段。
小说还写到了玉置浩二《Friend》，这首歌在《黑月之潮》里戏份相当多，比如路明非开车去救绘梨衣的路上，它在车载音响里不断响起，也是路明非在牛郎店最后的表演曲目。
在江南的一段随笔里还提到，《Friends》原本只是一首路明非还没学会的歌，绘梨衣只听了开头，就被楚子航吓走，直到最后也没能再听到——而这首歌的开头，是“さよなら”（永别）。
因此，这首歌的网易云评论区也被“绘梨衣”占满。
网络上流传很广的一种绘梨衣活下来的结局
而江南还在不断地加码。
绘梨衣的所有直接或间接戏份，角色的性格，都是在为最终的结局服务。她会舍命救你，把自己的全世界都分你一半——恐怕没人能讨厌这么天然的女孩。读者会喜欢她，怜惜她，但悲剧无法被战胜。于是读者只能继续喜欢她，怜惜她，并缅怀她。
在小说的连载版构思里，绘梨衣的结局是跟敌人同归于尽。但在更新后的实体版中，她毫无反抗地变成了大反派进化成龙王的容器，一身通天战力无处释放，死得极其憋屈。
这是一码。
读者看着也憋屈。很长一段时间里，读者都将这份不爽迁怒到路明非身上。
路明非明明身怀外挂，而且外挂还无数次间接提醒了他这个结局，他却靠着一丝侥幸心理撑了下来，直到在红井看到绘梨衣的尸体。
江南还不忘借外挂之口补刀——可这有什么用呢？就算耗费灵魂把大反派打死，那个满眼是你的女孩也活不过来啦。
这又是一码。
《小说绘》中的绘梨衣插图
绘梨衣和路明非的情感线也是其中的重要组成。书中路明非带着绘梨衣，花7天时间在演绎了一段东京爱情故事。两人都喜欢打游戏看动画，看似水到渠成得只差一层窗户纸。但戳一戳就知道，那窗户纸其实是一堵墙。
在《黑月之潮》创作手记中，江南是对两人的关系本质也有一段描述：
他们是身处两个不同迷宫的怪兽，只在很短暂的七天中，他们各自走出了自己的迷宫，度过了一段美好的时光，然后就回到了各自的迷宫中去。这就算不得爱情了，爱情是那种就算拆掉迷宫的墙壁我也要跟你远走高飞的炽烈感情。
但绘梨衣对路明非确实是爱情，即使这种爱情可能是盲目的，是一场误会。
和路明非初见时，他喊的是另一个女人的名字。路明非在梦中的婚礼，也会为了那个女人逃向别处。江南用各种意外事件带过了这些剧情，他不用真正写清楚两人最后的情感线，只需要想怎么把绘梨衣写得趋于完美、纯粹。
反正绘梨衣最后都是要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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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承担这份情感的也不是路明非，而是代入路明非的读者自己。
这也是《龙族》的独特之处。它并不是直接意义上的爽文，相反，在故事中除了绘梨衣，读者还会经历很多遗憾，比如《龙族Ⅱ：悼亡者之瞳》里的楚子航和夏弥。
路明非自己也是如此。他的经历、三观都充满了青春少年的迷茫、懵懂和孤独。
《龙族》动画路明非形象
《龙族》也曾被类比成“东方的哈利波特”，两者初期的故事线十分相似：寄人篱下的路明非过着憋屈的日子，某天受到卡塞尔学院的入学邀请，接触到潜藏在暗面的龙族世界。整本书的故事结构设定并不复杂，很多角色设计也比较经典常见。
既然如此，为什么《龙族》至今还能受到这么多追捧？
网上有很多解析，总结下来不过两点：
一点是，江南太懂怎么调动读者情绪了。在知乎上，有不少人拿《龙族》出来拆解文笔尝试学习——尽管作者“流浪的蛤蟆”强调这不是学就能做到的。
另一点是，《龙族》把青春少年的忧郁心理写得太透彻了。少年读者看到的不只是故事，而是一面镜子，所有小情绪都被照得一清二楚，宛若知己。几乎每个中二过的少年都能从路明非身上看出自己的一部分。
莫言曾点评《龙族》——希望所有“晚熟的人”能成为“扛起战旗的王”。说白了，这本书本质是专属少年人的奇幻冒险，他们在这里被看见，他们在这里被需要。
网友的《龙族》全套实体书（图源：小红书@白地板）
但不论是少年的青春还是《龙族》，似乎都逃不开“遗憾”二字。从《龙族Ⅳ：奥丁之渊》开始，江南似乎少了以往的心气，故事也总是差点意思，到最后也只讲了一半。
彼时，路明非从开始的废狗变成了能抗能打的学生会长。可尊敬的路主席即便西装革履美女环绕，底子里却还是最初衰小孩的模样。
他依旧仍是少年，但读者已经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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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龙族》原著相比，近几年龙族IP相关衍生倒是活跃不少，还被人说是“冷饭硬炒”——毕竟第三部《黑月之潮》都已经是10年前的作品了。
比如除了更早时候的漫画，《龙族》动画已经在两年前上线，明年计划推出小说第二部的故事。
数月前，他们还将内容授权给了祖龙的卡牌RPG手游《龙族：卡塞尔之门》，允许后者把动画素材做进游戏里。有点好玩的是，这两天女神大赛的热闹，好巧不巧还给祖龙这游戏凑上了。
16强名单公布3天前，这款游戏发布了定档PV，宣布将于今年9月12日开启公测。看内容，PV整体也贯彻了他们过去一直宣传的高精度2D美术风格，并剪辑了关于《龙族Ⅱ：悼亡者之瞳》中楚子航和夏弥的演出片段，小说的名场面基本都有还原。
更早几年，他们还推出过IP改MMO《龙族幻想》，巅峰时期一度把《王者荣耀》从iOS畅销榜和免费榜榜首拉了下来，累计流水超44亿——这是上一次我直观感受到龙族IP号召力。有了这份经验，加上技术积累，《龙族：卡塞尔之门》未来具体如何确实令人好奇。
而关于绘梨衣，则要讲到最近他们计划上线的一个小说IF线活动。测试期间，重温剧情的玩家依旧觉得“意难平”，于是祖龙打算向大家征集故事，用H5页面征集所有《龙族》粉丝的投票，再将得票最高的剧情线植入游戏当中，为这段剧情做一个平行世界的Happy Ending。
具体做哪条IF线也差不多确定了。截至目前，“路明非&绘梨衣”的IF线得票逼近50%，说不定我们真有机会看到个绘梨衣没死的结局。
此外，绘梨衣也是游戏登陆7日就免费送的角色。
其实仔细想想，偶尔投身IP衍生作倒也不错，粉丝们相互之间也能玩得挺开心的。鉴于江南过去的长篇都烂尾成性，我实在不敢对《龙族》系列后续小说抱太多期望，更多是回顾前三部作品。
2019年，70万字的《龙族V：悼亡者的归来》后半段标题全是“但为君故”，最终果然烂尾。2021年底还有人拉了个表格，统计部分作家的全年更新字数，江南一栏对应的是“73条抖音短视频”。
2022年，江南推出了《龙王：世界的重启》——《奥丁之渊》的修订版，并且没有再直接沿用“龙族”这一名字。
或许从这个时候开始，《龙族》已经跟绘梨衣一样，只能是少年郎心中一段不可磨灭的回忆了。不过随着粉丝们不断长大，有了更多的能力和积累后，或许大家还有机会一起借助衍生品填补这份意难平，告诉其他人“《龙族》依然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