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湾流——粤港澳大湾区企业数字化深调研第三季】
总策划：任天阳
总统筹：林海利
总执行：孙璇
策划执行：吴江
统筹执行：孙晶 刘佳宁
文/羊城晚报全媒体记者 陈泽云 许张超 王丹阳 沈钊
图/羊城晚报全媒体记者 沈钊
聚焦新质生产力，挖掘数字化转型“湾区经验”。
2024年，羊城晚报报业集团在广东省工信厅、广东省社会科学院、广东省工商业联合会、广东省科学技术协会、广东软件行业协会、广东省人工智能产业协会、广东省机器人协会、广东省中小企业发展促进会、香港生产力促进局、澳门企业促进会等单位支持下，开展了2024粤港澳大湾区企业数字化转型深调研，这也是羊城晚报连续三年围绕数字化主题开展的深调研活动。
在前两年广受社会好评的基础上，今年，羊城晚报从粤港澳大湾区出发，走入长三角城市群、中部经济区、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等，通过实地调研、数据分析、深度报告等方式，加入AI新闻报道这一全新的新闻生产方式，挖掘一批年度“宝藏”数字化企业样本，呈现新质生产力“焕新”的样本。同时，羊城晚报还将于今年年底举办数字化转型优质企业、年度粤港澳大湾区数智先锋人物的评选活动，共同聚焦数字化转型企业、行业的发展，积极发挥榜样的龙头作用。
日前，由羊城晚报报业集团发起的2024粤港澳大湾区企业数字化转型深调研座谈研讨会在广州召开。数字化标杆企业和先锋人物的评选标准和细则如何进一步优化？对标长三角、中部地区和成渝地区，大湾区的产业数字化有哪些亮点？下一步又该如何基于数字化发展构建新质生产力？研讨会上，广东省社会科学院、广东省工商业联合会、广东省机器人协会等顾问单位和协办单位代表与项目顾问团专家齐聚一堂，结合全国行调研成果，对大湾区数字化转型样本进行分析，共议企业数字化转型的“湾区模式”“湾区经验”“湾区问题”。
广东省社会科学院原副院长赵细康：
校企合力跨越创新鸿沟
“数据是形成新质生产力的优质生产要素。大湾区的数字化转型一是需要政府的助力，二是需要高校和企业进一步形成合力，三是要持续提升企业的核心竞争力，通过这三个力形成创新发展的坚定基石。”广东省社会科学院原副院长赵细康表示。
赵细康指出，要评选出更具有代表性的数字化转型标杆企业，需要充分发挥政府的作用，比如可以广泛让地方的经信部门来推荐在数字化转型方面表现优异的企业，这样也会更加权威和公正。
企业在数字化转型中，需要有技术和人才的支持，因此，也要更关注企业是如何跟高校及科研机构之间的合作。“高校和科研机构具有丰富的智力资源、有很强的基础研究能力。但高校的创新成果多数是以专利的形式呈现，想进入市场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企业作为市场化的这一端，与高校的结合，能够把市场和理论结合起来，跨越创新的鸿沟。”赵细康表示。
在赵细康看来，大湾区产业竞争力要实现下一步跃升，“数字化+人工智能”是目前一个较为明朗的大趋势，此外，装备的提升也非常关键。“现在我们的产品竞争力是已经上来了，接下来就是装备的提升，目前我们的整个装备工业，比如材料、机床制造等还有待进一步发力，根本原因还是在于数字化水平和系统化存在差距，因此，接下来要着力提升装备工业和基础工业的数字化。”
广东省社会科学院企业研究所所长李源：
“新”星星之火如何燎原？
未来几年中，湾区哪些领域和技术有望成为推动企业数字化转型的关键力量？
“围绕创新链部署产业链，广东是有基础的。”广东省社会科学院企业研究所所长、研究员李源表示，像非常有前景的量子计算，在广东的广州、深圳就已有产业布局。
此外，在人工智能领域芯片GPU上，广东也和北京、上海一起，各有优势、走在前端。特别在行业垂直大模型的应用中，广东有着非常好的制造业应用基础，在人工智能行业大模型中将大有可为。比如，广州市海珠区，在垂直大模型企业领域就聚焦了不少企业，市场占有率比较高。从应用端看，垂直大模型与产业数字化转型非常密切。
“数字化是一个比较宽泛的范围，智能化则是数字化更深入更高级的阶段”，李源认为，要重视发展垂直领域的信息化产业。比如像人工智能在医疗领域和康养、大健康产业的结合，就很重要。
李源举例，具备人形机器人全栈式技术能力的粤企优必选，目前就已开始在养老院布局人工智能。而她在广州琶洲实验室调研时，已有新技术帮助残疾人通过眼球转动来操控轮椅，运用人工智能来治疗抑郁症等。
“新质生产力，在广东还有很多星星之火，就看怎么燎原。”李源说。
广东省委党校经济学教研部副教授张震：
数字化转型要以区域发展需求为主
“羊城晚报已连续三年开展粤港澳大湾区企业数字化转型榜单的评选，这是一项系统性的工程，也体现了羊晚的魄力。”广东省委党校经济学教研部副教授张震指出，今年榜单的评选涵盖了“企业智能化”“管理数字化”“工艺数字化”“产品数字化”和“ESG绿色化”五个维度，基本能够涵盖不同企业类型。他建议今年的评选要更加聚焦新质生产力和产业创新全链条，既关注技术创新的研发企业、技术创新的使用企业，也关注服务于技术创新的企业。
“目前来看，大湾区内的万亿俱乐部城市，包括深圳、广州、佛山、东莞在数字化转型方面做得不错，特别是深圳，在技术产业的培育发展方面很有引领和示范效应。上述这些城市，有产业基础，有人才的集聚，也有形成数字化转型网络的核心支点企业。”张震指出。
不过，张震也同时强调，下一步，如何深挖数字化转型的“湾区经验”？这涉及到一个区域发展的目标问题，“评价一个地区的数字化成效，要根据城市的定位和发展的目标来。湾区不同城市的数字化转型各有特点，各个区域都在探索适合自己需要的路径，数字化最终还是要以区域发展需求为主，如此才能合理挖掘出不同区域数字化转型经验。比如粤港澳大湾区，对比长三角的话，显著的特色还是体现在创新和产业发展方面，这也与广东打造制造业强省的定位相吻合”。
广东财经大学数字经济学院院长王方方：
数据要素撬动更大价值
在广东财经大学数字经济学院院长王方方看来，数字经济主要包括数字产业化、产业数字化、治理数字化、数据价值。
“数字产业化，就是体现为服务商给企业提供的智能技术、数据技术的产品、服务等；产业数字化，就是如何应用数字技术来改造、提升传统产业的生产效率或工艺等；治理数字化，是设置专门的管理制度，通过数据化实现管理水平的提升；如何发挥数据价值，就要回归到让企业的数据赋能实体业务、流程优化等。”王方方说。
针对数据价值，王方方强调，在生产要素当中，土地、劳动力、资本、技术还属于比较传统，数据要素和数字经济则非常契合。具体来看，企业的数字化转型水平主要体现在它对传统要素和数据要素的创新配置，“在数字化时代，数据资源、数据要素这两年来有一个快速发展，企业内部要对数据要素有更充分的把握”。
“企业有无意识去构建一个打通内部、外部的数据空间？捕捉外界需求的数据、优化生产流程的数据等。”王方方建议，在企业自身的数据之外，还要考虑如何构建企业之间的产业数据空间、区域层面的城市数据库、国际境外数据等多层次数据空间，进一步赋能企业的高质量发展。
中山大学岭南学院经济学系教授林江：
广东要向长三角“城市分工”学什么？
湾区企业在数字化转型与创新提升的道路上，有哪些可行的路径与方向？
对比长三角的产业数字化发展亮点，应如何为大湾区提出基于数字化发展的新质生产力构建建议，以促进区域经济的持续繁荣与创新？
“广东要发挥民营企业的集群优势。”中山大学岭南学院经济学系教授林江建议。
林江表示，长三角已形成非常好的分工，上海主打金融业和服务产业，浙江主打民营企业……长三角各地市分工明确，效果也非常好。“没有城市要和上海竞争，而是要配合上海。”
“这样的分工格局，让广东得到的启示是什么？”林江建议，现在粤港澳大湾区内地9座城市，不应该在技术创新上各自为政，尤其是被称为黄金内湾的广州和深圳，更应该加强深度合作。
林江认为，如果真的要进行科技创新，前提是制度创新。特别是粤港澳大湾区城市的格局要打开，要奔着“一家人向着同一个方向”去自主创新。
其次，要充分发挥民营企业的作用。林江表示，粤港澳大湾区民企聚集度很高，应该说是全国第一。从产业、行业集聚度看，广东产业链链条很完整，但是不利的地方是在产业细分工的密切的合作关系中，产业链条的联系依然还很薄弱，很少围绕着产业链真正形成强有力的优势。
林江举例，像做人工智能的研发，有从事研发的部门，有从事研发的企业，却没有针对整个湾区 AI相关的产业链布局。
“在广东，特别是从传统产业延伸出来的产业，如何把传统产业链优势过渡到新质生产力产业链中，实现转化的套路是不一样的。”他说。要实现高水平研发和产业链创新，需要改变价值分享理念。
“广东民营企业很集中，民企也最贴近市场，要将这种优势转化成为我们的生产力和竞争力。”
广东制造创新中心总架构师饶展：
企业智能化发展要注重产业引领性
“在工业系统中，人是一个低效而万能的‘机器’，而现在我们讲的数字化，其实是希望把人为因素这一部分刨掉，让系统变得更高效。”饶展表示，要实现工业系统的高效，前提就是模型化，但这样做的代价就是失去人的“万能”的特性。这样一来，一旦企业没有办法掌握话语权，客户提出“我不要你的模型”，企业的发展就会陷入困境。
基于此，饶展认为，企业智能化发展不但需要“模型化”“自动化”，还需要“未来产业引领”。企业需要成为未来产业的引领者，才能够真正推动转型。饶展以蜂巢理论来比喻中国企业发展的现状：“如果将中国供应链比作一个 ‘蜂巢’，过去中国企业在供应链中扮演着‘工蜂’的角色，而国外的品牌企业才是‘蜂后’。但由于国际经贸形势的变化，老的‘蜂后’企业离开了。这时候我们需要的就是中国品牌企业成长成为新的‘蜂后’，来引领中国的产业继续往前走。”
工信部信息通信经济专家委员会委员盘和林：
数字化赋能ESG能力建设
“企业在进行数字化转型时，数字技术有没有对公司治理的绿色化有赋能？”在工信部信息通信经济专家委员会委员盘和林看来，随着ESG概念越来越热，很多企业在公司治理绿色层面都有投入，甚至企业数字化转型也更多地融入ESG因素，榜单可以关注数字化技术在提升企业绿色化水平、社会责任等方面发挥的独特性作用。
针对榜单，盘和林还建议，要关注数字技术在ESG层面的赋能，像数字技术的应用为产业普惠、履行社会责任带来了哪些具体的提升。除此之外，他也强调，榜单要关注粤港澳大湾区数字技术的亮点，通过科研机构、数字技术等资源的集合，争取打造出一个粤港澳大湾区数字化转型交流平台，为企业、政府的决策提供参考建议。
广东省中小企业发展促进会秘书长薛飞：
“上云”不可为上而上
“前几年，一些企业为了数字化转型上了许多软件应用，原本想给企业带来高效、精准、便捷的效果，但是回头去看，有很多问题。”广东省中小企业发展促进会秘书长薛飞说。
薛飞指出，在数字化转型的实施路径当中，一般是先分步实施各个功能模块、软件，最后再到现场打通各个模块。“有时候，研发系统一套编码，客户系统一套编码，采购过来的供应商一套编码，执行过程又一套编码，为了打通不同模块的系统要再花一笔钱，甚至花费大量人力去线下用表格去调数据、做对接。”
在薛飞看来，企业的数字化转型还是要回归到企业经营。“一是市场，我有客户、有订单，怎么样能够用数字化的手段去快速获取客户；二是产品的生产制造，怎么用数字化的工具实现降本增效；三是产品的数字化，直接在产品上运用数字化技术，通过研发创新来提升产品的功能。”
“数字化转型，不是为了‘上’而上，或者为了奖补而上。”薛飞称，制造业的生产是以交付为目的、计划生产为核心，制造业企业考虑进行数字化转型，要分析内部数据能否打通，数据打通之后是否会形成高效决策、高效交付，选取的服务商也要了解制造业的生产要求、生产过程。
协会代表：
提升榜单评选的专业颗粒度
“数字化实际上已经是一个老生常谈的话题了。”广东省人工智能产业协会执行秘书长朱芳认为，在今天去评选数字化转型的榜单，应该对榜单的权威性和专业性作充分考量，首先在方向上要多加入能够体现智能化的内容，应该区分好数字化、信息化、自动化、智能化等不同的领域；其次，要扩展企业参评面，即便是没有报名的企业，但是其确实在数字化的某个领域中取得了成绩，也应该将其纳入到评选的名单中来。
朱芳同时还表示，未来数字化的方向必然是集成合作的，这种趋势在当下的人工智能企业中已经比较明显了。因此，羊城晚报开展的粤港澳大湾区企业数字化转型榜单的评选，应该也要广泛链接各类资源。比如可以充分利用广东资源工智能产业协会的会员资源、用好媒体的宣传力量，提高榜单的权威性和知名度。
广东软件行业协会副秘书长朱莉同样指出，广东有十大战略性新兴产业，2024年的榜单也可以分领域分类型来构建。榜单评比除企业的财务指标外，还可以着力提升企业数字化转型的指标，明确研发费用占比的含义，进一步提升榜单的专业颗粒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