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城,我们来了!但见此地:山川秀媚,土地肥沃,民风淳厚,人物磊落……我们行走,我们看见,我们阅读,我们感受,我们沉默,我们呼唤,我们耕作,我们收获。行走美丽中国,助力乡村振兴。即日起,本院特推出“翁城日记”,用志其事,以壮我行。
2024年11月14日 星期四 广州
上午,到康乐园哲学系103室听朱良志先生的文人艺术系列讲座。朱先生花了两个小时,专讲“荒寒”,极妙。这概念实在重要,想必很多人理解不了,而朱先生讲得非常精准,深获我心。
在翁城以及其他乡村,有荒寒之美的地方是很多的,但这种荒寒景致往往被认为是杂乱、破败,虽是身边大美,却遭到无情鄙弃。确实有唤醒人们对荒寒美进行深度感知的必要,这可是中国古典审美的至高境界呀。
荒寒,不一定非得是大山大水、深林古木,有时候,一塘枯荷、一滩芦苇,也至有荒寒之韵。这种景观景致,在翁城就更多了。在翁城,大美无处不在。
讲座从头到尾围绕恽向的一本册页展开。但在我看来,恽向的作品不算特别高级,有些甚至带有流俗气,书法亦未甄一流。朱先生选择这一个案来给予缜密分析,我想是因为恽向的跋语实在是写得太好了。但要知道,中国古代画人,口上功夫远胜手上功夫者,比比皆是。
此外,还得提高警惕:画的客体对象是荒寒,但一旦呈现在画面上,不一定就是荒寒。直如植物嫁接,见一树妙,便欲移来,但嫁接做得不好,一移便坏。窃以为恽向的“移植技术”是有欠缺的,因见其作有死枯、脏滞、荒率之态。
达致荒寒境的途径,应该有两种吧。一种当然是把客观上的所谓荒寒景致,以非常高妙的“技术”移来,而不失其真;另外一种,是直接在艺术形式本身(如书画里的笔墨)上做功夫,把这种荒寒气给营造出来。前者是属于造物主的荒寒,后者才是属于艺术家的荒寒。中国艺术形式如笔墨,其本身就具有强悍的意蕴、意境表达能力,如金农的书法和线条,绝对就是清冷境的造境神器;黄宾虹的笔墨,更是乱相纵横,荒寒之极。一定程度上可以说:艺术上,形式即内容。这些形式,是艺术家艺术修为真正的自然流露,是内在的,是独立的,虽是人创造的,却是“非人间所有”的——这意味着充分的绝俗(荒寒境即绝俗境),特别高级。
撰文/张演钦
编辑/王绮彤
审校/赵旭虹
核发/张演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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