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广东·乡音》——正月看“神前”

□陈泽楷

“神前”是潮汕人对庙会的俗称。如果没看过“神前”，就不能说真正认识潮汕。

每年正月，各村各社摆“神前”、演大戏，你方唱罢我登场。每个“神前”，灯烛通明，香烟缭绕，瓜果盘飧，一应俱全。祈福的人们摩肩接踵，人山人海，车马喧嚣，把庙宇挤个水泄不通，那涌动的滚滚热潮，仿佛能把初春的寒流融化。难怪有人说，庙会才是乡村的大年。在潮汕，正月里如不逛一逛庙会，看一看“神前”，这个年便会过得寡淡无味。

看“神前”，庙宇是一大看点。庙宇的建造仿照古代帝王宫殿，显得古朴典雅，雄伟壮丽。庙内屋檐下、廊轩照壁上，随处可见以渔樵耕读为题材的潮汕嵌瓷、彩画等非遗绝活，或浮雕或平面，雕梁画栋，龙翔凤翥，工艺精致，熠熠生辉，让人百看不厌。

潮州戏——这一古老的乡土艺术，当仁不让地成为“神前”这场民俗盛宴的一道“主菜”。记得鲁迅笔下的《社戏》，曾描绘出江南庙会的风情。在潮汕也是如此，有戏的“神前”人气总是旺的。旷埕上搭起了大戏台，演绎着风情万种的戏码。棚下挤满了踮足看戏的人群，因此“神前戏”也被戏谑为“尖脚戏”。台上钟磬鼓瑟戛玉鸣金，如骏马长啸骜驰而过，那跌宕起伏的场景，一下便将人拽进一个个充满传奇色彩的故事里。商贩似乎天生便有过人的捕捉商机的本领，此时，趁机在棚下摆起摊档，兜售玩具、灯饰、绢花、小吃、糖浆、甘蔗等，不时发出一串串招徕客人的叫卖声。“太平处处是优场，社日儿童喜欲狂”，最高兴的当数“社日”的小孩子了，怀揣着压岁钱，挤在看戏的人群里嬉笑打闹，中间不忘跑出来买点糖浆或甘蔗解解馋。“神前”卖蔗销路走俏，潮汕人正月吃蔗为了讨个意头，“佳境谁能全蔗尾，危涂且勿上竿头”，寓意生活甘甜在后、契入蔗境。

戏演得正酣时，忽然间一阵炮响——锣鼓队向着“神前”巡行而来，俊男美女扛着彩旗款款前行，吸引人们驻足观看。每个乡村通常都组建有自己的锣鼓队，正月摆“神前”，便可派上用场，为“闹热”锦上添花。一支锣鼓队，往往要出动上千人，少的也有三五百。“箫鼓追随春社近，衣冠简朴古风存”，彩旗旌麾过后，紧跟着演奏队伍，俗称“后棚”。年轻人多热衷看人看景，老年人则更喜欢听“后棚”，所谓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从队伍阵容、“后棚”演奏水平，大致可管窥到乡村的风貌及其文化积淀。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神前、潮剧、锣鼓队……一切一切，璧联成一幅闳中肆外的潮汕图腾。看“神前”，徜徉在潮汕的民俗文化里，让人感受到古朴的乡土遗风。岁月流转，正月看“神前”是潮汕不变的民俗活动，在乡民心中有着不可替代的位置。

编者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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