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可：最终搞懂了市场“经期”的男人

一个最懂女人生理期的男人，一个对自己特别狠的富二代。

他搞砸了8个创业项目，但在大健康这个赛道上九死不悔，狂奔到底。

他是柴可，主打女性健康攻略的“大姨妈”创始人。

柴可大姨妈创始人兼CEO

他像大多数创业者一样疯狂，偏执，却又掌握了在与世界的冲突中寻找出路的方法。

他曾经在焦虑中长了一身湿疹，然后在大理洱海边和几个陌生人唱歌弹琴，喝酒撸串儿，只谈风月，不理人间。湿疹不治而愈。

他读《般若波罗密多心经》，领悟到你是谁，你能干什么，你的边界在哪里。

柴可说：“创业这件事情，不是讲精英文化，讲的是皮实和死磕精神，讲的是本质求实。”

弓河边的行为艺术

把时间拉回到十多年前。

那时的柴可是加拿大卡尔加里大学的一名留学生。周末他会去弓河边的跳蚤市场摆摊，却不是出售旧货。

柴可打印出一堆人体骨骼的照片，一张张贴在硬卡纸上，再摆上大头针、布头、瓶盖之类的废旧小物品，让人免费领取。柴可的条件是领取的人必须把小物件粘合在人体骨骼照片上，来表达“你觉得自身健康有什么问题”。同时，领走照片的人要把它摆放在家中显眼的位置。

这是当时在选修行为艺术的柴可的一个实验，他希望打开人们的表达空间，解决人们“看不到健康长什么样子”的问题。

一个在当地社区颇有影响力的中年白人男子，径直拿起一颗大头针扎在照片上颅骨的位置。柴可问为什么，这名叫弗兰克的男子说：“我时常会感到头疼欲裂”。

后来，这副挂在弗兰克家中的照片引起了他一位神经外科医生朋友的注意，在朋友的强烈建议下，弗兰克做了头部 CT，查出脑瘤，并成功完成了手术。

弗兰克感激于中国青年和他冥冥之中的牵连，将这个故事编录到《艺术的启示》一书中，在教会传阅。柴可回忆这段奇妙的往事说，“这是个匪夷所思的事情，但它让我觉得做健康这件事情很伟大”。

如果说弓河边那个与行为艺术有关的故事是远方蝴蝶扇动的翅膀，那后来柴可落地的健康创业则是来自身边最贴近的脉搏。

尽管创业艰辛，但柴可脸上总是带着微笑

大姨妈这个创想怎么来的？

柴可在接受 ZAKER专访时回忆说，当时他妻子的生理周期一直不太规律，于是他便主动请缨，开始用 Excel表格帮妻子记录生理周期的变化，结果让他大吃一惊，“妻子的生理周期就是两长一短的规律，近一年来都是符合这个规律的”。

于是他便赶紧找了医生咨询，才知道妻子所谓的“不规律”其实只是正常的左右卵巢排卵导致的。恍然大悟的柴可开始冷静分析了起来，他认为从感性上来说，大部分的女性都处于健康和亚健康期间，对于潜在的病症是很关心的，而从理性上来说，比起之前的产品，差不多一个月就要经历一次的生理期能让用户有更高频次的互动。

那时是2011年底，几个月后，“大姨吗”（后改名为“大姨妈”）APP横空出世。

柴可在分享自己的创业经历

柴可2009年放弃百万年薪回国创业的第一个项目是糖尿病社区网站，这跟他父亲是糖尿病患者也有很大关系。

绕不开的那个严父

父亲是柴可创业战争中“敌人”。

那个糖尿病社区网站做了两个年头一直不见起色。有天柴可查看后台数据，发现头一天的访问人数竟然只有“1”。

这个刺眼的“1”就是柴可的父亲，“我就是登上去看看你的网站挂了没有”。父亲没好气的话让柴可选择第二天就默默关闭了网站。

1995年，柴可的父亲辞掉一所医药大学的工作创业，开办制药厂。几年后，柴可的家境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他的新家推开窗户就能看到贵阳市最著名的名胜甲秀楼，12岁那年，也就是1998年，柴可就坐上了带天窗的奥迪。

但这些并不会给柴可带来优越感。

初中毕业后，柴可被父亲送到北京中加学校就读，其他小伙伴每月家里给的生活费起码三五千，柴可只有两百。

与大多老一辈的成功创业者相似，柴可的父亲并不赞同柴可自己打天下，而是继承家族企业，“当时家里说给我50万，要花完了还没成，那就回来”。但是柴可拒绝了这笔资助，“也是希望赌一口气，能够证明自己”。

柴可喜欢从别人的创业故事中汲取养分

时间来到2016年，尽管“大姨妈”用户数已经突破1.2亿，月活5000万，但营收问题并没有得到改善，“最多的时候，纸面上的欠账已经超过千万”。现金流告急的柴可，首先想到的还是投资人，但在大姨妈疯狂涨粉时还把他奉为上宾的机构，看到业绩单后立马翻脸走人。

第一次，柴可向父亲求救，“当时心想着，老爷子几个亿的身家，借我百把万救个急，也不算是什么事”，但另他没想到的是，他不但没拿到钱，却被父亲一顿数落。

柴可回忆说，父亲说的那些话与其说是痛斥，不如说是他第一次手把手教自己做生意，“作为一个企业家，没经历过现金流危机，那对于这个企业家的创业生涯来说就是不完整的，因为现金流是一个企业里最重要的一项指标”。

“父亲当时反问我，如果这次借钱帮我度过难关，那我本该缩减人力、办公成本，本应制定的增收项目说不定都会被遗忘，同样的危机还会再来。”柴可承认，父亲严厉的拒绝给他好好上了一堂课，这也让他开始认真思考如何突围。

爬出“死人坑”的原点思考

知易行难。

当时的大姨妈有两条路可以选，一是卖流量，但后果可能是会让端内充满廉价的广告和商品。二是选择有意义且长远的现金流，但却没有明确的方向。

柴可说，自己在面对抽象问题的时候，比较喜欢回归原点来思考，“我们的用户为什么要使用大姨妈 APP？在什么环节会遇到问题和困难是现在的 APP解决不了的，有没有商业的价值？”

柴可在《中国女性生理健康白皮书》发布会上讲话

通过详细的数据分析，柴可发现备孕用户人群数量少，但她们愿意付出更多时间、金钱，其经济效益是普通用户的几十倍，他开始意识到之前问题的严重性：经营太粗放，把用户当成了群体而不是独立的个体，“比如说刚开始备孕和备孕六个月的用户，焦虑度是不一样。如果给一个备孕很久的用户推荐一个助孕的保健品，往往会引起反感，给一个年龄很小的备孕者推荐上10万的试管婴儿，肯定会被认为是神经病。”

柴可认为，对健康领域用户分析必须比其他领域更精细，于是便立马开始深化的用户分型，从一开始的千人五六面，到如今基本能做到千人千面，确保了几乎每个用户打开后，推送的内容是不一样的。

带着这一思路，柴可开始“死乞白赖”地游说投资人，并最终让公司起死回生，而最艰难的日子里，是妻子默默卖掉他们最钟爱的婚车“大黄蜂”，公司 CFO抵押了房子，内部募资1000万才让公司不至于“摔入死人坑里”。

回首这段时光，柴可很是感慨，他认为这是一年半是他近十年创业生涯里最难忘的日子，因为这一年半时间让他明白了三个道理，“一是认同公司价值、懂得用户想要什么的人，才是公司最重要的伙伴；二是深刻意识到现金流的重要性；最后就是更加深刻认识到要为用户创造价值，只有给了用户足够的价值，她们才会愿意付出相对应的现金价值。”

对话

ZAKER：为什么选择健康这个方向？

柴可：从感性的层面上来说，我们耳濡目染的东西都来自健康、医药行业。它所存在的问题，比如，学术代表的定位问题、患者和医生的沟通问题、小病不用去医院也能得到医生反馈的问题，所有我们接触的都与健康相关。从理性层面上来看，根据马斯洛需求理论，人们完成了最基础的衣食住行的需求，会转向需求安全和健康。所以，安全和健康拥有很大的市场。

ZAKER：商业源点是什么？

柴可：大部分的女性身体处于健康和亚健康的状态，如何让用户拥有更高频次的互联网健康的互动机会，首先生理周期对女性来说十分重要，频次的边际效应高；其次，女性生理周期的伴随性很长。在这个领域，商机和市场价值是非常大的。

ZAKER：大姨妈 APP的优势是什么？

柴可：从起点开始，我们就坚持往专业性上走，跟同类产品相比，区别很大，我们不会出现“安全期”、“易孕期”这类的词语，我们用的失更专业的名词——“黄体期”、“排卵期”。我们在专业性，在细节上做到了极致。

ZAKER：给年轻人的一些建议

柴可：我认为有三个坚守点：1.关注用户，留住用户。在新的经济常态下，每一个企业都必须要有一套边际成本几乎为零的留住用户的方法。2.关注细节，节约成本。一定要认真的抠到自己成本的每个细节，也就是节流。灯光、电费、租金都要抠。3.不要悲观，要有自信，要去开源。有时候，悲观的情绪会污染掉你整个团队的情绪，以及误导你决策的方向。创始人一定要花一半的精力在想开源上，要亲手去做商业化。

ZAKER热点工作室

文 /怜青

摄影 /宋伟忠

设计图 / anyuf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