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城日记 108

翁城，我们来了！但见此地：山川秀媚，土地肥沃，民风淳厚，人物磊落……我们行走，我们看见，我们阅读，我们感受，我们沉默，我们呼唤，我们耕作，我们收获。行走美丽中国，助力乡村振兴。即日起，本院特推出“翁城日记”，用志其事，以壮我行。

2023年2月17日 星期五 广州

十点多，韶关翁城农民艺术家代表团到达广东美术馆。我们热烈欢迎他们。整个参观过程很有意思。广东美术馆很重视，派出了专门的接待团队和专业讲解员。

因为打的旗号是“农民艺术家”，所以讲解员对他们的称谓是左一个老师，右一个艺术家。

基本上把所有的作品都看了一遍。讲解简明扼要。农民艺术家们很感兴趣，现场气氛热烈，他们在许多作品跟前不断探讨，不断拍照，不断表达想法。这些细节，韶关电视台纪录片团队都已经拍了下来。十分珍贵。

它们珍贵的地方在哪里？第一，是这个群体很特殊，他们是真正意义上的农民。以农民的视角来看待当代艺术，是很珍贵的。另外一个，从艺术家这个层面来看，假如他们在创作之前，就知道了会面临着一群农民眼光的打量，会不会对他们的创作构成影响？第三，作为第三方的我们，也对他们之间这种交流互动，很感兴趣。在当代艺术越来越难以突破的今天，谦卑地引进更多人群的观念、话语、生活方式、行为习惯来进行一个深度交流，或许会有新的刺激。这种交流应该在一个特别平等的层面上进行，不是我来仰望你，也不是你来围观我。

中午接受韶关电视台采访的时候，我也表达了这个意思。他们问我：你认为今天上午农民艺术家们的表现如何？我说不是“表现”，是“反应”，他们任何的反应，都是非常珍贵，而且都是对的。

他们又问：有无担心他们能不能看得懂？我说：能不能看得懂，一点都不重要，他们不懂是一种反应，懂也是一种反应，不懂可能更好，懂了，可能未必真懂。

当代艺术的重要价值，是为我们认知边界不断地突破，提供一个契机、一座桥梁。农民他们也需要突破。也许这种突破的层面和程度，在很多人看来，是很浅层次的，但是，对他们来说，却是特别深刻的、特别珍贵的。假如他们说了这么一句话，“这也叫艺术？！”那对他们来说，就是一种极大的突破，完全打破了他们对艺术的固有的理解，打破了他们对艺术家或许盲目迷信的心理，我也觉得意义非凡。

而且，我们要做的是寻找真正的艺术家，“农民”，只是一个前缀，其本质就是艺术家。我相信所有人的身上都存在着艺术家的因子。所谓艺术，贡布里希讲过一句话，“世界上没有什么艺术，只有艺术家”。他这句话说得对，也不对，他强调的是艺术跟人的链接，只有人的故事才是艺术的故事。这个当然是正确的。但是，我想从另一个更深层次的角度来理解这个问题，那就是从人人都是艺术家的角度来说，就必须确立有一个至高无上的艺术本体，它让我们相信有一个艺术灵魂，无所不在，内在于每一人的内心，只不过在很多人的心里边，它是沉睡着的。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将它唤醒，将它激活。

实际上，我们在翁城的行动，深受韶关南华寺六祖真身的影响。在这片土地上，有这么一个伟大的文化上的奇迹，想想都令人激动，必须要充分利用好。

六祖给我们的最重要的启示，就是人人都有平等的、至高无上的佛性——佛性也就是人性。你把“人性”转化成“艺术”，那就是人人都有艺术性，只不过被唤醒的程度不一样而已。所以，从这个层面上来讲，实际上只有艺术，没有艺术家，因为任何的艺术家都不可能将艺术最充分地呈现出来。艺术是绝对的，艺术家则是相对的。人类史上最伟大的艺术家也不能充分的、完整的、绝对的呈现艺术本体。

我对农民艺术家来参观广州三年展的成果充满期待，极度乐观。他们看的是当今国内乃至全球顶尖的艺术展览，是非常专业的，是极能激发人的疑惑、兴趣、期待等各种情感、情绪的。特别期待的，就是他们破除了对艺术的固有的认知，解放他们，让他们能够自由理解，自由表达，从而拥有丰富的精神生活和创造能力。

中午在上渡食家吃完饭，又到附近的中山大学南校区走了一圈。下午在广东行政职业学院交流的时候，我解释了为什么要到中大去参观，那就是让他们看看中大里边100多幢老房子、无数的参天古树，这些老房子、老树木构成了中大作为中国最美校园的基础。我想通过这个个案，跟他们分享我的一个观点：在翁城也有很多老房子、老树木，它们的年龄和美感，和中大是一样珍贵的。他们周遭拥有的美好，值得珍惜。

下午和广东行政职业学院书记潘剑勇、院长陈家刚、副院长奚伟鹏等院领导进行了热烈交流，收获满满。广东行政职业学院文化艺术学院党总支书记陈瑶介绍了相关文艺教学成果，受到启发。感觉我们的力量又增加了，而且是大大地增加了。大家都很兴奋。

晚上和陈德道“头脑风暴”。时间不长，但心有灵犀之感，依然强烈。

来源 | 金羊网
责编 | 刘以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