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广东·乡音》——芹菜情

□卢海玉

这段日子，每次打电话回去，老妈都说她在卖芹菜。我能感受到电话另一头的愉悦，我知道，老妈的芹菜一定又卖了个好价钱。

我老家在粤北山区的一个小村庄里，从有记忆起，妈妈似乎就从没断过种芹菜、卖芹菜。曾经，芹菜就是我们一家子的经济来源之一。每次卖完芹菜，老妈会用这些钱给我们添些新衣服，置换些肉类或是饼干、包子给我们解馋。大部分的收入则留作我们下一个学期的学费。

种芹菜，不是件容易的事。在妈妈的菜园里，最难打理的就是芹菜了。但它却是最好卖的，价格也最高。

每年农历六月中旬，妈妈就开始播种。骄阳似火，播下的芹菜种子上得覆盖一层厚厚的稻草，一来是浇水时种子不会被水流冲得分布不均；二来，厚厚的稻草能防止水分在高温下快速蒸发。但妈妈还要在上方搭个草棚，为其遮阳蔽日，遮风挡雨。

芹菜喜阴，还喜潮，所以浇水要比其他蔬菜更多，早一次，晚一次，周而复始，浇上十来天才开始吐芽。娇嫩的芹菜苗还得小心呵护着，有时天气实在太热，仍会有一小片幼苗慢慢死去，让人心痛。待芹菜苗长到我们的手指这么长时，就要进行移植。此时的死苗的现象仍很常见。一直要到天气渐凉，芹菜才会越长越好，最后长得像一个个身穿绿裙、亭亭玉立的少女般立在田间。

芹菜长到近半米高，方可以上市。但妈妈还得再给它们精心打扮一番。妈妈先交代我们把芹菜根上的泥土洗干净。芹菜的根如同老爷爷的胡须，又长又白，但刚拔出来时上面常常带有厚重的泥土，所以要清洗。等妈妈忙完大家的晚饭，她会搬来小凳子坐下，一棵棵地“梳理”我们洗净的芹菜：摘去枯黄的叶子，挑出那些有颀长、水润、完整好看的梗的，包裹住那些相对较瘦小、开裂、弯曲的，再用一根禾秆把它捆绑好。每绑好一捆，妈妈都会拿起来欣赏一番，最后才满意地放入菜筐，一筐筐整齐地码好，第二天再挑去市场上卖。

每当妈妈在昏暗的灯光下为芹菜“梳妆打扮”时，我们通常正在昏暗的灯光下写着作业。芹菜的香味飘满了整个屋子，那一刻，有些凉意的夜晚也变得温暖、幸福起来。

微信扫码聆听上期乡音征文《秋到北江边》粤语播音

《羊城晚报》微信公众号二维码

羊城派二维码

（2020年11月22日 A7版 责编：易芝娜）

来源：羊城晚报

《“乡音”征文》栏目欢迎投稿。稿件要求具有纪实性，以散文随笔为主，紧扣岭南文化。投稿请发至邮箱：hdjs@ycwb.com，并以“乡音征文”为邮件主题，个人信息请提供电话、身份证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