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山文脉】一座桑园围，见证古今佛山

文/羊城晚报全媒体记者 张闻 图/通讯员供

4月29日上午，佛山桑园围世界灌溉工程遗产授牌会议在佛山市政府召开。国际灌排委荣誉副主席、国家灌溉排水委员会常务副秘书长丁昆仑向佛山市政府颁发了世界灌溉工程遗产证书和牌匾。这座“护卫”佛山900余年的“水上长城”，终于站在世界级的聚光灯下，向世人诉说着它的故事。

提起桑园围，即使是本地年轻人，很多也少有听说了。然而，桑园围的大大小小各个组成部分，不少仍是佛山的名片，如雷贯耳。例如代表着西樵纺织业辉煌历史的民乐窦、九江镇璜矶村百足石桥、顺德龙江镇甘竹滩，还有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称为“世间难得一见美景”的桑基鱼塘，甚至是村民们小时后走过的村路……这些，都是桑园围的组成部分。

一座桑园围，见证古今佛山。堤路绵长，窦闸入水，又记录了佛山多少事？

中国古代最大的基围水利工程之一

桑园围，顾名思义，历史上因大片种植植桑树而得名。事实上，佛山南海、顺德桑基鱼塘遍布，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评价为“世间难得一见美景”，但没有桑园围，或许就不会有曾遍布南番顺的桑基鱼塘了。

据史料记载，桑园围位于珠江三角洲中上部，地处佛山市南海、顺德两区境内，围堤全长83.86公里，围内土地面积265.4公里，如今行政区包括佛山市南海区九江镇和西樵镇的大部，以及顺德区龙江镇全部和勒流镇勒北村的一部分。桑园围排灌工程体系主要包括围堤、河涌排灌水系、窦闸控制工程三部分。其中，从北部山丘和吉赞基、西江堤、东江堤和甘竹溪堤包围，构成整个围区的防洪屏障。围内具有历史价值的河涌水系57条，内部的控制工程名为“窦”，是能够控制引水、排水以及通航的水闸，利用西、北两江因涌潮通畅程度差异造成的水位差自流引水入围和排水出围。

正是由于桑园围为代表的新型圩垸水利开发模式的出现，南迁至珠三角的先民继承发展了长江流域兴起的桑基鱼塘模式，并加以改进。据专家表示，桑园围基围水利的发展并没有延续太湖流域深挖塘埔的开发方式，而是将围内低洼地改造成桑基鱼塘，既最大程度利用了水土资源，保持农业生态平衡，又防止了围内积水内涝问题，合理解决了“与水争地”和“蓄纳积涝”之间的矛盾，桑园围也成了珠三角基围水利最具代表性的工程。

“桑园围大致修建于宋徽宗崇宁、大观年间，距今已经有900多年的历史了。”佛山市科诚工程监理有限公司总经理陈彦文研究桑园围30余年，对桑园围的历史沿革如数家珍。他告诉记者，北宋年间，珠江入海口尚处于南海西樵、九江一带，先民采用谷糠定位的办法，在起堤的起点将大量谷壳倒入江边，水流缓处，谷壳集聚，堤围就修建在缓水之处，以此顺应水势，减少洪水对堤围的冲刷。“能有如此智慧修筑，围内先民必然是知识渊博之人。顺此查阅也发现，最早一批围内先民，都是唐末战乱南迁的世家大族，如今很多家族的族谱都有明确记载。”

海上丝绸之路的重要起点之一

在桑园围的润泽下，加之北方人口南迁，珠三角很快就进入了黄金发展期。据记载，至明代中期，桑园围所处区域的南海、顺德已经成为珠三角最为富庶的地区，其税负占到珠三角8县的一半还多。而清代中叶，桑园围已发展为珠三角最大的基围水利工程，也是中国古代最大的基围水利工程，而得益于桑园围灌溉之利，围内早已成为“粤东粮命最大之区”。

桑园围不但保证围内“旱涝保收”，更极大便利了围内水运和商业的发展，而水运业的兴盛又刺激了工商业的发展。“明清时期，围内丝织业发达，尤其是西樵纺织业最为兴盛产品不但畅销国内外，更远销东南亚、中东和欧洲，西樵的民乐窦就是重要的货运港口，也是海上丝绸之路的重要起点之一”，陈彦文考证到。一直到民国初年，中国资本主义先驱陈启沅还捐资修缮民乐窦，“一方面是因为桑梓情怀，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民国时造船业已经极大发展，旧时民乐窦的高度已经很难满足现代船只的通航，这也反映出，即使到了民国时期，民乐窦依然是非常重要的纺织业航运起点。”

桑园围见证了佛山发展的900多年历史，而围绕桑园围的故事，更见证了先民们勇于担当、通力合作的优秀品质。由于桑园围所在区域包括南海、顺德两县14堡，为了抵御洪水，各堡共同承担水利事务，每逢汛期出现险情，警锣一响，桑园围上不分县界，“五七千人立聚”。明朝洪武年间，九江镇下东村乡绅陈博民虽是平民却热心公益，自费赴京向朱元璋上书请求修治。而清嘉庆年间，已官至都察院副都御史、兵部右侍郎的顺德龙山人温汝适虽在京城，仍时刻关心桑园围的修缮，上书朝廷“借帑生息”用于桑园围的修缮，解决了桑园围社会资金分散、修缮资金不足的问题。温汝适更促成了桑园围总局的成立，将桑园围作为整体性的区域水利工程进行管理。佛山先民守望互助的情怀和商道思维在桑园围的修缮中体现淋漓尽致。

保护桑园围是佛山人沉甸甸的责任

近代以来，随着珠江口地形的不断改变，桑园围的扩展与管理势在必行。1925年至1926年，桑园围开始采用钢筋混凝土水闸。20世纪50年代官山水闸修建后，桑园围更与樵北大围连成一体，合称樵桑联围，桑园围区域整体防洪标准由不足10年一遇提高至50年一遇以上。1998年特大洪水时，樵桑联围水闸崩决。南海、顺德数万军民以桑园围吉赞横基和东基作第二道防线，保住了围内人民生命财产安全。

“实际上，佛山的历史，很大程度上就是一部治水史，而桑园围更是孕育佛山经济社会发展的重要载体。”佛山市水利局相关负责人表示，在整理过程中发现，桑园围有着丰富的治水典籍、治水人物、水神庙宇以及相关的祭祀活动、古井古桥、龙舟文化等。西樵山、九江烟桥正道、龙江贞女桥，还有闻名遐迩的香云纱等等文化元素等等，都得到桑园围的润泽。

如今，桑园围正式成为世界灌溉工程遗产，也是广东首个入选世界灌溉工程遗产的水利工程。记者了解到，目前，桑园围内有3处佛山市文物保护单位、4处区级文物保护单位。另外，“松塘村—民乐窦—吉水窦—西樵山—烟桥何氏大宗祠—下北石塘闸—探花桥—九江吴家大院”被列入广东省历史文化游径名单，正策划实施旅游保护开发。此外，佛山市水利局也在组织编制桑园围灌溉工程遗产保护与利用规划，以保障桑园围灌溉工程遗产能够得到系统、科学、可持续的保护利用和管理。

“接到了这个牌匾，也是接到了沉甸甸的责任，本次入选世界灌溉工程遗址，也让佛山人更清晰的认知桑园围悠久的历史，古代先人们在历史中凝结的智慧。”4月29日，佛山市政府代理市长郭文海在授牌会议上表示，接下来，佛山要通过宣传让全市人民充分认识桑园围的历史作用，激励佛山人在新时期继续创造，“佛山市政府、佛山人民一定会保护好桑园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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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划/统筹 谢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