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下的奥运 被割裂的东京

昨日，东京奥运会进入到第五个比赛日，也是羊城晚报特派记者来到东京的第七天。在这七天里，我们奔波于分散在东京的各个场地，见证着来自世界各地最优秀的运动员同场竞技。这个夏天，东京无疑是全世界的焦点，经过一个星期的采访，记者愈发觉得如今的东京是一座极具割裂感的城市。

首先是疫情。作为一届因新冠肺炎疫情而变得特殊的奥运会，东京奥运自举办伊始就承担着巨大压力。我们在出发前和奥组委进行了大量的沟通，对方对疫情的防范貌似复杂且详尽，但当真正踏上东京的那一刻，我们才发现一切似乎都形同虚设。

原定的三天隔离不存在，媒体大巴上的记者人挤着人，媒体中心的核酸检测场所空空荡荡，规章上写着每个记者必须在抵达日本的前14天要进行三次核酸检测，但现实却是你去不去全凭自觉。在往返于各个赛场的穿梭巴士上，多半是不戴口罩交谈或饮食的记者。除了车窗上还贴着要注意防范的提醒标示外，记者甚至感觉不到疫情的存在。

就在昨日，日本媒体报道东京都单日新增确诊病例3171例，这个数字是疫情发生以来的最大值。东京奥组委也通报有两名媒体人员确诊。但无论是在赛场、媒体中心还是街头，所有人的生活和工作都似乎在正常地延续。除了做好自身的防护外，你对身边的一切都无能为力。奥组委眼中安全的奥运，和现实生活间割裂出了一条巨大的鸿沟。

还有就是日本民众对待奥运的态度。初抵东京，成田机场贴遍了奥运的标语，机场外也挂满了有关奥运的旗帜。无论是志愿者还是工作人员，似乎每一个人都充满了对奥运的热情。但当记者离开机场走进真实的东京，却发现这座城市并没有太多奥运的气氛。除了赛场周围和城市地标上贴的宣传画，你几乎无法在东京发现任何和奥运相关的物品。

在赛场内，工作人员和志愿者们都勤勤恳恳，耐心地为记者进行引导并提供细致的服务，你可以从他们的眼里看到他们对奥运的热情。但在赛场外，行人行色匆匆，只有当你戴着证件站在属于奥运人士的专属看台前等车时，才会有人向你投来上下打量的眼神。似乎有一块看不见的屏障，将东京和奥运割裂开来，奥运只是在各个空荡的场馆中进行，而这些场馆并不属于东京。

在和一个的士司机的攀谈中，记者大约对日本民众的心态有了一些了解。“你们喜欢奥运吗？”记者问。“当然，”他顿了顿，接着说，“但不是现在。”随后他解释道：“我们当然喜欢奥运，但在目前这个情况下，几乎没有一个日本人愿意让这么多人来到我们的国家。”

尽管东京奥组委一再强调他们的防范措施做得有多细致，但在奥运期间，东京乃至日本的新增确诊病例都达到历史新高却是一个不争的事实。世卫组织总干事谭德赛在谈论疫情时曾说：“我们都回不去了。”如今在东京，记者对这句话有了更深的认识。

也许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世界范围内的各个比赛都将在泡泡中进行，而正是这一个一个的泡泡，让东京变成了一座割裂的城市。

羊城晚报特派东京记者 郝浩宇 周方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