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克5大游戏品类后，这个AI团队把下一目标放在了“开放世界”

“似乎只有一些游戏大厂才用得起AI”

尽管AI并不是新鲜名词，但是在国内游戏中的覆盖率一直比较低，这一方面是因为定制化的成本过高，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游戏大厂自研的AI并没有开放的必要性。而经过1年多的商业化推进后，“用不起”的外界观点或许已被专注做通用人工智能的启元世界打破。

采访启元世界创始人兼CEO袁泉之前，游戏日报了解到，除了灵犀互娱、莉莉丝等公司外，启元世界的合作项目也包含小型精品游戏。

在研发出打败《星际争霸II》职业冠军的AI后，启元世界把通用人工智能作为落地游戏行业的核心技术，目前主要面向SLG、FPS、战棋、卡牌和MOBA五大类产品，能在短时间内提供合作方需求的AI方案。此外他们也在研究适合开放世界的新型AI Beings (即AI驱动的虚拟人)，今年将尝试落地。

启元世界是如何定位自己的？启元世界的通用人工智能可以给行业伙伴带来哪些服务，具体是怎么合作的？在未来元宇宙的发展中，启元世界希望扮演什么角色？带着这些问题，游戏日报与启元世界CEO袁泉聊了聊。

启元世界创始人兼CEO袁泉（左），与联创兼CTO龙海涛（右）

以下为采访实录：

启元世界的定位和阶段目标

Q：麻烦您先介绍一下启元世界的情况，主要是阶段性研发方向和具体落地产品。

袁泉：启元世界的核心就是围绕“元宇宙中与人产生交互体验的AI智能体”来进行产品研发设计，主要包括三大能力（策略决策能力、认知对话能力和感官表现能力）和两大训练平台（针对AI策略决策能力的强化学习平台和针对AI认知对话能力的深度学习平台）。

自2017年成立以来，启元世界做的最多的是策略决策智能，如今应用在《三国志战略版》《万国觉醒》这类策略游戏中。认知对话这部分还在研发中，预计年底会有些落地案例。不过我们判断几年后，类似美剧《西部世界》中（这个地方99%都是设定好的人工智能）拥有高认知对话能力和强感官表现能力的AI Beings一定会出现。

《三国志战略版》是启元世界游戏AI解决方案合作客户之一

Q：启元世界的团队规模有多大，具体人员分工情况是什么样的？

袁泉：团队目前总计160余人，一部分是研究AI技术，也就是IQ、EQ引擎平台，另一部分是围绕游戏落地品类，做解决方案的团队，其他就是商务、市场等。

Q：启元世界为什么会选择游戏作为AI智能的第一个落地场景？未来有什么长远目标？

袁泉：首先游戏是训练AI认知决策能力最好的平台，因为它能够快速迭代，每天可以通过十万局甚至百万局的游戏来提升自己，经过训练的AI不只是服务游戏，也可以服务其他很多场景。其次启元世界的几个创始人本身就很喜欢游戏，所以决定先从游戏行业落地。

我们的技术按照当下的说法就是通用人工智能，未来10年、20年的目标肯定是冲着数字人去的，想制造最核心的认知大脑、决策大脑。

Q：前几年启元世界一直在做技术研究，是出现什么契机决定开始做商业化的？

袁泉：2017年到2020年我们在顺义建了很大的机房，部署了私有云，从操作系统到网上代码都是自己在写，那时候我们一个投资人的评价就是“很有执念”，我们做这个技术就是要做到世界第一。2020年启元世界做出了击败《星际争霸II》这个最复杂游戏的世界职业冠军的AI智能体，至今在中国也就只有我们一家能做到。也是在这之后，我们开始大规模商业落地。

因为《星际争霸》的底层是微操，另外还有资源采集、生产建造等，所以启元世界的技术出来后就很容易匹配偏操控类的FPS产品和偏策略类的SLG产品。前面也提到了我们在发力认知对话的大模型，未来启元世界的通用人工智能技术将会应用到更多品类中。

启元世界的AI游戏方案也应用到了《万国觉醒》中

Q：启元世界下一个阶段目标是什么？其落地成果是什么样的？

袁泉：简单来说，我们希望在未来3-5年内能做出《西部世界》描绘的AI Beings 80%的水平，包括IQ和EQ能力，就是把有交流对话能力、策略能力的NPC用在开放世界产品中，这是研发的重点，而且进展比较快。其底层就是我们推进的EQ训练引擎，前几年我们做IQ引擎比较多，EQ引擎就是服务于智能交互和对话的NPC研究。

启元世界AI落地成果

Q：国内已经有一些做游戏AI的团队，启元世界在领域中竞争的优势是什么？

袁泉：我认为这个领域的技术门槛是比较高的，就比如启元世界的核心技术成员，之前有在阿里、字节、Netflix做主力算法、工程的背景，但出来后也花了几年时间学习游戏行业，所以竞争对手不会太多；然后这块市场空间很大，因为你会发现即便是一些自己有AI团队的游戏公司，他们内部的产品并不会都得到AI技术支持，有一些也找了启元世界合作；另外我们自己的定位也很清楚，术业有专攻，我们自己不去做游戏，只重点研究技术，会做得越来越深，越来越有价值。

Q：具体来说，启元世界的AI解决方案如今适合哪些游戏品类，能实现什么效果？

袁泉：当下主要是5大品类，包括SLG、FPS、战棋、卡牌和MOBA类。我们AI智能体的相对行为树、传统AI有1倍以上的提升，对留存率、活跃时长这些游戏核心指标会带来明显的促进。比较有趣的是，我们的AI智能体有时候会做得“太强”，所以偶尔还要适当弱化。

Q：如今很多游戏厂商是不了解或者不清楚游戏AI的应用价值的，我们在交流中怎么去与厂商沟通这个事情？

袁泉：因为AI还是比较新的，前两年我们手里的案例也只有《星际争霸》，所以交流的时候确实存在“难理解”的问题，不过如今我们在SLG、FPS和卡牌等品类中的案例越来越多，厂商看了案例之后就能比较轻松理解到AI能和产品有什么结合点。另外启元世界自己也在做一些原型，比如最近重点在做开放世界类，虽然没有合作案例，但我们会带着原型去交流，这样就能比较直观地展现AI在游戏和其他元宇宙场景里的应用。

Q：目前启元世界合作过了多少产品？合作伙伴的评价如何？

袁泉：已经上线的产品大概有5-10款，合作伙伴的整体评价还是不错的，比如某个项目在游戏数值设计上花了很多时间精力，但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定位，后来启元世界帮助他们找到了阵容玩法策略，然后项目合作也顺利进入到了二期。

Q：合作中厂商提出的特殊需求我们是怎么解决的？可以举例说明下吗？

袁泉：以某大厂旗下的FPS游戏为例，一开始他们希望启元世界训练一个强度较高的智能体，其实我们在做星际AI的时候已经解决了“把AI做强”这点，因为游戏还没有上线，没有用户数据，就必须通过左右互搏生成数据来做强。但之后发现AI只是强还不行，还要做到像人一样去战斗，所以AI视觉感知这样更高的要求就出现了。解决这个问题后，AI的配合协作又有了更高的要求，所以我们又借助了星际的多智能体协作能力来改进。整个过程就是合作伙伴的游戏制作团队和启元的AI团队不断交流提升。

Q：《王者荣耀》绝悟AI中已经做到了接近真人的水平表现，如果放在对局中可能玩家都发现不了是AI，但射击游戏在这方面很容易被发现是“人机”，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区别？

袁泉：3D射击游戏想要做到拟人的话，需要AI自己具有视觉感知，看懂这个游戏。比如意识到哪里有物资，哪个地方比较危险，应该怎么与队友协同、怎么走位怎么去打，是相当复杂的感知、认知和决策综合体，所以实现难度很高。它不像是其他类型产品可以后台拉接口，如果墙后躲了敌人，拉接口就会让AI知道这个事情，那还是会变得不真实。所以想要把这类产品的AI做好，就需要端对端进行训练。

游戏中“人机”比较容易被发现的原因是行为配合跟不上，显得比较机械。所以启元世界就用上了在星际争霸中积累的多智能体协作技术，我们在一些快上线的游戏中进行过测试，发现效果还不错，95%的人是分不清楚到底是真实玩家还是“人机”的。

怎么看AI在元宇宙中的未来

Q：AI未来在元宇宙中的应用场景有哪些？

袁泉：主要是两大方面，一种是我们做的AI智能体验，未来元宇宙中产生的沉浸式人机交互就是基于这样的AI产品的，从陪伴到对话到情感互动；另一种是AI在元宇宙环境生成的过程中产生的支持作用。当然想要做到这样的结果，需要先把AI的认知能力提上去，把算力成本降下来，这样才能更大范围地落地，更好地服务客户。

Q：目前外界投资对元宇宙明显变冷静了，您认为AI还能在元宇宙中借到多少东风？

袁泉：2020年在互联网刚兴起后，多少会出现一些泡沫，这两年回归理性了也是好事，我认为未来5-10年元宇宙是大概率会实现的，所以现在持续积累、踏实做事的公司应该还处在利好趋势中。启元世界就打算持续以认知决策为核心能力，把通用人工智能干到底，干出实际价值，把它应用到元宇宙场景中，挖掘出在更多行业中的潜力。

Q：前段时间海外有个职员说AI有了意识，作为这方面的专家，您认为实现的可能性有多大？短期会是比较理想的目标吗？

袁泉：这个事情是有可能的，而且10年之内AI的意识应该有很大的进展，我们和国外顶尖团队的交流比较多，他们也是在研究我们正在做的认知大模型。当然，我们肯定是希望AI具备意识后造福于社会，而不是像科幻片里那样极端发展。